阿玨有些無言的望了望樓上寬闊的空間,又望了望叫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嫂嫂,想了半天,還是隨著自個兒嫂嫂走了。
兩人走著走著,那一直尾隨在她們倆身後的白衣卻是徑自往茶樓外邊走了,而他的身前跟著一個穿白衣一個穿布衣的女子,兩個姑娘的身量看著與白九蓮和她相差無幾。
“原來白衣也加入了這個計劃……”
阿玨喃喃著,不再作何想法,隻隨著那位在她身前引路的嫂嫂走著,阿玨自是想不著的,若是旁人,便更是猜不著的,一個武藝高強的禁宮護衛統領,怎麼能夠與出身高貴而又嬌滴滴的公主扯上關係呢?
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夫人,證據帶來了,您看?”
那是四通茶樓的後院中的一間小房間裏邊,紫衣才推開門,阿玨尚且還盯著紫衣那行走之時迤邐的拖在地上的裙擺,便聽到屋內有人說話,聽聲音還是個年紀挺大的男人,這便叫她有些猶豫著,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隨著她這位喪偶之後可能會有些變化的嫂嫂……
當然,阿玨也甚是希望是自個兒想歪了。
“你先養著吧。”
紫衣這話說的輕描淡寫,沒有見到走在阿玨身後的白九蓮目中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來,這變化便是白九蓮也覺著奇怪,隻能夠從底心裏邊覺著自個兒她對那句“養著”有些敏感。
但她也知道,紫衣口中的此“養著”非彼“養著”,於她而言,她所不關心的人,不是死人便是快要死了的人,她口中的“養著”,實則也便是當牲口一般的養著罷了。
想到這裏,白九蓮便有些心寒。
“這次各地起義的事情,實則是趙相在背後操縱著。”
一入房間,入目的便是那牆上畫的滿滿的勢力分布圖,入目是觸目驚心的紅,若是白衣在此,想必是能夠更好的解讀紫衣的心思了,隻是白衣駕著馬車又去繞著上京兜風了。
“而這一塊的落草為寇的,要屯兵造反的,則是三王爺的主意。”
紫衣指了指那牆上畫的幾個版圖,實則阿玨走近了才發現,那所謂的牆,隻是一塊極其細膩的,貼在牆上的布而已。
三王爺本就因前朝政變之時奪位失敗心懷怨懟,此刻跳出來慫恿百姓造反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阿玨久久的凝望著那牆上血紅的三個字——玉半山。
“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的話,玉這個姓,卻是烏有皇朝的國姓,而當今天下能被換做是玉半山的,便隻有那個操縱著烏有皇朝半壁江山的烏有皇朝三皇子了。”
“可那位是高高在上的烏有皇朝皇子,怎麼就插手了子虛皇朝的事,難道皇上他不知道麼?”
阿玨有些憤恨的說道,難道她父皇手中的大好江山,就要這樣拱手讓於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麼!
那一刻,紫衣在阿玨的眸子裏看見了野心,滿意的笑了笑。
“或許是不知道的,但依著你這位良胥能夠在葉……他大敗之後迅速的遞出和書,其中羅列出的條約一件件的甚是清楚……”
這樣能料敵先機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亦或者這一場長達半年的戰爭,實則隻是他穩固黃權的一種方式……
那則是太可怕了。
紫衣沉著眼瞼,斂去眼底無邊的戾氣,一隻手撫摸著自個兒平平的腹部。
怎麼能夠呢,她的夫婿,怎麼能夠死的如此憋屈!
“怎麼會這樣……”
阿玨呐呐的說道,此刻在看到自個兒嫂嫂羅列出來的勢力範圍,四處作亂的亂民,揭竿而起的義軍,還有一波江湖漢子的遊行示威,如今是大雪之下的饑年,不久後便會爆發瘟疫,那麼她父皇留下的皇朝,很快便會千瘡百孔,便是烏有皇朝不舉兵南下,也會被i周邊的小國聯合蠶食,若幹年後,子虛皇朝化為曆史洪流之中的灰燼。
“你幫幫他好嗎?”
阿玨麵含期頤的望著紫衣,可阿玨忘了,紫衣與她一樣,都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子罷了,哪有什麼力量能夠左右曆史的洪流前進還是後退,何況她想要的便是江錦儷和趙相的命。
她隻會順勢而為罷了。
“我若是真有那麼大的能力,葉真最後就不會五馬分屍而死了。”
在知道事不可為,葉真必須死的時候,她離開烏有皇朝的三年之後,再一次向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下跪了。
他微笑的說:“如你所願。”
那一刻,紫衣是真的覺著自個兒還會虔誠的皈依在他的腳下的,但事到臨頭,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卻給了她另外一個,叫她無法接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