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與玉半山做了筆交易,直到玉半山氣憤的甩袖而去,紫衣依舊漠然的坐在玉半山曾坐的位置的對麵,看著玉半山坐過的位置麵前,茶杯之中冒著繚繚熱氣,就在紫衣想要感慨幾句之時,眼角的餘光瞟見了樓梯口上來的一角紅衣。
紫衣從未見葉真穿得如此撩人,是以早上為他穿朝服之時便一直盯著他看來著,此刻在茶樓之上見到他,黑發及冠,皮膚帶著那麼幾分小麥膚色的黃,眉目挺括,在那一身紅色官服的稱托之下,平添幾分說不出的俊逸來,非是那種青樓小倌伶仃的陰柔美,而是一種力的表現,可以倚靠的感覺,紫衣一眼不眨的盯著已經走上樓的葉真。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
一直被紫衣這樣看著,葉真那一張一向是沒什麼表情的臉驀地紅了,裝著咳嗽的樣子那他那大手遮住了自個兒的半張臉,坐在了紫衣的麵前。
“感覺都督今日格外的招人喜歡。”
紫衣直勾勾的看著葉真坐在她的麵前,她可能不大知道的是她這樣望著葉真,那長眉大眼之中,竟是平添了幾分凶惡之象,仿佛下一刻,紫衣便會化身吊睛大蟲,將葉真吃掉一般。
“隻不知都督這樣早便下朝,竟是有幾分心思來了這茶樓吃茶了。”紫衣說話之時,仿佛已察覺自個兒是個“麵目凶惡的壞人”一般,將目光從葉真身上挪開,輕飄飄的望向茶樓之下甚是忠心的在守門的老王,此刻他手中正牽著葉真早上出門前騎走的馬。
“我……”紫衣說的甚是慢條斯理,平淡得緊,卻叫葉真差點把那句“我是來捉奸的”爆了出來,仔細思量了片刻,葉真望著自個兒身上那還剩半杯的茶,開口說道:“今日下朝得早,便想著早日回府看你來著,隻是如此想來,紫衣似乎並不大需要我的看望。”
說著,葉真抿著唇不說話了,他的一隻手裏邊似乎是攥著什麼,直到後來紫衣才知曉,不僅是玉半山狡猾,便是眼前這位看著忠厚老實的主兒,也是背著她去新帝那裏請了一張聖旨回來,擇日就要完婚。
在看到葉真手中的那一道聖旨之時,紫衣的麵色是複雜的,他隻道紫衣是個刺客,根本不知曉紫衣此刻已是烏有皇朝的永寧公主,她的身份一旦曝光,這都督府上下皆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
“你不該這樣急著去請這樣一道聖旨的。”
彼時她已經隨著葉真回到了都督府之中,書房裏邊,紫衣細細的看了一道這位新帝寫的甚是豪邁的聖旨,這可能是新帝下的第一道聖旨,彼時先皇已死,新帝的登基典禮是擱在大年三十,與新帝大婚同一天,那本該是個全天下所有人都該休息的日子,這位新帝任性的將自個兒的大婚擱在了那一天,隱隱約約的,也是傳達了叫葉真先一步成家的意思。
葉真畢竟是未來皇後的鄰家哥哥,早一日成婚,也好打消新帝那一顆多疑的心。
“這是皇上下的旨,我也沒什麼辦法。”
紫衣的話說的葉真的眼神一暗,狡辯的說道,否認了自個兒屈下黃金膝求來這樣一道聖旨的意思。
“我是烏有皇朝的公主。”紫衣淡淡的看了葉真一眼,葉真並不是個傻子,但他卻沒有一刻懷疑過她的身份,隻要是個有心人,稍微一打聽便會知曉,那一日子虛皇朝和烏有皇朝的幾隊將士護衛著烏有皇朝的永寧公主前往遙遠的上京城和親,但公主卻從百丈崖跌了下去,從此生死不明。
“可那位永寧公主不是已經死了麼?”
葉真淡淡開口,說話之時,人已經出了書房,那一日他在府中喝的酩酊大醉,紫衣隔著廊上的花木疏影之中望著這人一壇一壇的米酒下肚,米酒並不能夠使酒量不錯的葉真醉倒,後又搬了酒窖裏頭升官之時幾個同僚送的酒出來坐在屋頂上邊自斟自飲。
那一夜的雨下得粹防不及,葉真在屋頂上喝了一夜的酒,紫衣在廊下站了一夜,雖然她並不能夠知道冒著雨喝酒是究竟會更清醒還是會更醉人,但當她感覺到這世界開始搖動的時候,她的臉上忽然多了一抹冰冷的濕潤,整個沉重的身子軟綿綿跌進了寒徹骨髓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