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真的會見你嗎?”白九蓮意味深長的斜過脖子看了沈清霜一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當初是誰寧願逃婚也不願與你成親的。”
白九蓮的這一眼意味深長,看得沈清霜甚是心虛,白九蓮說的畢竟是事實,十餘年前,畢竟是虞濱宮在聽聞了與她之間的婚約之後離家出走的,便是十幾年之後她終於找著了他,然而他已是位極人臣的相國,在這相國府之中便是丫鬟婢女,也是個個貌美如花青春年少的,而沈清霜早已是韶華已逝人老珠黃,沈宅早已衰敗,再找不出當年那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況了。
“妹妹這是什麼話?那日虞公子可是親口應承的。”沈清霜握緊了自個兒手中的長鞭,麵目之上表情有些猙獰,她望著始終不曾轉過身來的白九蓮,恨不能真的在她身上菗上兩鞭子,這個女人,霸占了她苦苦尋覓了多年的公子,如今她已經來了,她還要這樣子不放手!
“你別一口一個妹妹的叫著,我4雖然管虞相叫聲兄長,卻還不知道他有你這樣的一個妹妹。”
白九蓮仔細的檢查了自個兒這倆倒黴悲催的丫鬟身上的傷勢,沈清霜看著弱弱的,實則力氣並不小,這兩辮子打在小五、小六身上,雖然衣服完好無損,但按在傷處,這兩個小丫頭還是忍不住抽氣,這白九蓮便更是不高興了,自個兒家的丫鬟從來舍不得打一回,到了沈清霜這裏,竟是滿身是傷,她有些生氣的轉身看向沈清霜。
菡萏站在亭子邊上望風,小五、小六也低著頭不說話,顯然都是知道白九蓮要幹些什麼了。
“你!”
沈清霜一時氣結,手中長鞭狠狠的朝著白九蓮抽去。
此刻清逸園中沒什麼丫鬟仆人——畢竟小五、小六雖是婢女,但是在婢女之中的身份也算是高的了,這二人受罰,若是還有沒腦子的人在邊上看笑話,那等到她二人翻身的時候,估摸著看笑話的人在這相府之中也沒什麼事了,但便也正因為是如此,此刻沈清霜朝著白九蓮一鞭子抽去,竟是沒有任何婢女前來阻止——菡萏背對著亭子,自是看不見的,小五、小六知曉自個兒家姑娘的根底,自也是不懼的。
隻見得長鞭呼嘯著劃破空氣,兩人又離得近,而沈清霜也自知自個兒手頭準,仿佛甩鞭之際便已經看見了白九蓮的下場,那嘴角挑起的笑容是愈發的猙獰了,隻是說時遲那時快,一向是以輕身術見長的白九蓮卻並不躲閃,隻是甚是穩當的抬手抓住沈清霜揮過來的長鞭。
“精準有餘,力道不足。”
她淡淡的鬆開手,也沒什麼要教訓沈清霜的意思一般,畢竟二者皆是女流,白九蓮因著跳舞自小便學了輕身術,眼前這從小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大小姐可沒她這個機緣,更是並不曾真正碰觸過武學的邊緣,她的鞭子教訓人還落得個準頭,真的用來防身,便是差太遠了。
白九蓮輕蔑的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沈清霜,見著她心知教訓不了自個兒還落了麵子之時,便一麵後退,一麵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這亭子附近本來是沒什麼丫鬟仆人,被沈清霜這樣吼了一嗓子,不遠處做事的丫鬟仆人們紛紛探出頭來,有的匆匆往這亭子裏邊看來,白九蓮麵上戴著麵紗,沈清霜看不真切這位才不過十餘歲的少女究竟在想些什麼,卻見著她一步一步朝著沈清霜走來,沈清霜一步一步往後退著,退到亭子邊上的扶欄上邊,白九蓮還是在繼續走。
“你不要過來!”沈清霜終於是看清了白九蓮那一雙漆黑若墨的眸子裏邊滿是死寂,但她已是退無可退,隻得甚是絕望的望著自個兒身後的亂石,終於想起來前些日子她嫌棄這相府之中到處都是涼亭與流水,便突發奇想將這涼亭之下的水池子給掏幹了,如今隻剩池子底下的淤泥與亂石。
“你要自己跳還是我推你下去?”
白九蓮寒著臉說道,便是隔了麵紗,依舊是能夠叫人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沈清霜見著白九蓮的樣子有幾分膽寒,可也到底是比白九蓮多活了十幾年,她強製撐著自個兒身後的扶欄,鎮定心神之後說道:“我今日若是真非死即傷,你也討不了便宜去!”
“呐,還算是聰明。”
白九蓮淡淡的說道,瞥了一眼趕到之後不敢進亭子的丫鬟仆人們,見她們在亭子外邊觀望著,心知今日這事,待會兒肯定是要鬧到虞濱宮那裏去了,不過她也無所謂,她得不到的東西,都要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