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改生向彭彭打聽大公子外宅的時候,彭彭氣憤地問他:“你騎的這匹馬就是從那院子裏牽出來的,你還要幾匹?”
說完了這話,兩個人同時呆住了。
彭彭自知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以王改生這個聰明的腦袋肯定能推斷出他和大公子的聯係,他這樣說,不是把大公子抖露出來了嗎?
他心裏一陣害怕,不由得就握了握腰裏別著的刀。
實在不行,就滅了他,寧肯殺不了趙高,也不能把大公子推出去!
“哎——,你別!”王改生連忙往後撤了撤身子。“我說兄弟,你至於嗎?不就是多要了你們一匹馬嗎?我這頭都懸著呢,多要一匹馬,多嗎?”
彭彭咬咬牙,現在不是馬的事兒,現在是命的事兒!
“哎,兄弟,兄弟,你本事大,我知道,咱不是外人,我才跟你掏心挖肺地說了真話。那你看,咱現在親如一家,不是更好了嗎?”
彭彭腦子急速地運轉,他在想,這樣是不是更好了?
大公子和小寒有共同的仇人,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當然是更好了。
可是,王改生這個人太滑,讓他知道了這麼多,真的就好嗎?
要是趙高給他幾匹馬,是不是他把自己也要賣啦?
“哎,兄弟、兄弟,放下刀、放下刀,你這吃人的樣子太可怕!我王改生兩個也不夠你剁的。再說,你不是都知道我的家在哪兒住的嗎?我那兩個媳婦和孩子你也都見過吧?你這是擔什麼心呢?”
彭彭握刀的手稍微鬆了鬆。他的家屬,他確實是見過的,孩子撲上來叫爹,這假不了。
“我說兄弟,來,放下刀,咱哥兒倆好好交交心。你看啊,我分析分析其中的利弊。我出賣了大公子,有沒有好處?我即便得到點好處,這好處能維持多久?為了這點好處,我值得嗎?可是我要是幫助大公子除了趙高呢,我得到的是什麼好處?這個事情我要是都看不清,我還配叫王改生嗎?”
彭彭放鬆了肩膀,此刻,他的心仍然有些懸著,利弊的問題他現在也考慮清了,可是,一個隻認利益的人,是很難相信他的說辭的,利益是此一刻彼一刻的事情,這家夥仍然是不可靠的。
“哎,兄弟,讓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呢?這樣吧,咱先幹完這一把再說,好不?咱先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拿下來再說,好不?”
彭彭吐了口氣,這個王改生說的有道理,防王改生和打趙高,明顯一個是緊要的,一個是可以暫緩的。在打趙高的過程中考驗王改生的忠誠,這應該是可取的。當然,這個王改生跟忠誠根本就不搭邊兒。但目前,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也找不到比王改生更合適的幫手。他缺的不是勇氣,而是王改生這樣的腦袋瓜子。
………
一連幾天,王改生都沉浸在提取蟾酥的緊張和興奮當中。中間差點出了危險,從蛤蟆耳後出來的液體射進了他的眼睛,采取了措施以後,也讓他難受了好幾天。
其實,迂回打擊的方案確定之後,他到藥店詢問過馬錢子等幾味毒性大的草藥,藥店的夥計都說沒有,他那聰明的腦袋一想,就想明白了,《本草綱目》等醫書藥典都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中醫中藥還沒有發展到什麼都試過的階段。這得前邊一批批的人倒下去,才能讓後麵的人一批批地活下來。
那他隻好自己試了,好在,這個是幫著爺爺做過的。
“爺爺,孫子前世當到副局長就完蛋了,今世,他要爭一個丞相的位置當當,你老就保佑孫子吧,咱是有手藝的人!”
當他把裝了蟾酥的罐子交給彭彭的時候,他握著彭彭的手,頗為動情地說:“兄弟,咱的前途和性命都交給你了,成不成,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