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去扔了!”
王賁彎腰把那像梭槍一樣的作案工具撿起來,道了聲“皇上歇著吧”,就出去了。
艙房裏隻剩下嬴政和小寒。
小寒也站起身來,說了聲“皇上歇著吧!”就要邁步出去。
“別走!”嬴政一把拉住她,拉到懷裏來。“你別走,……讓嬴政抱抱!”
他聲音低沉懇切,小寒僵住不動了。她把這行為當成一個求安慰的撒嬌。
他有女人,哪個離宮沒有這種標配呢?她隻是他出巡的時候隨身背著一個好看的包袱。她的意思他明白,他應該不會勉強她的。
“小寒,”叫了聲她的名字,他就把頭放在她的肩上。“今天心情很差!”
不在人前,他便像個孩子一樣,說出他的無奈和挫敗。
“我知道,皇上連飯都沒有好好吃!”她小聲寬慰。
其實,她也沒有好好吃。那麼密集的嘯音,又是近距離的發射,還占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她都不敢想外麵死了多少人。
王賁讓船快速離開事發地點,她想,那真是誇張了,難不成那些小船上的人會像壁虎一樣爬上來?
也許是怕皇上見了血惡心吧?
可是,皇上見的血還少嗎?
……
嬴政又說話了:“小寒,這才在南郡呆了多久,就兩起刺殺事件了。我們這一路還長……”
“皇上不是怕吧?”
“當時,……不太怕,過後想一想,才真的怕!”說著,他就咳了一聲,正對著的油燈晃了兩晃,還是挺住了。
小寒也深感無力,她也是後怕呢!活生生一個人死在麵前,這多可怕呀!而且,他這麼有作為,對她又是這麼…….
唉,她愛不愛他,都不希望他死,這是真話。
可是,這次刺殺事件司馬遷怎麼沒有記下來呢?想到此,小寒心裏不由發毛,他不會漏記了吧,這種事兒不是小事兒,他那種品性的史家怎麼會漏掉呢?
那麼,這說明了什麼?
是說曆史變了,變得她摸不清方向了?還是說加速滅亡的節奏啟動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小寒,你怎麼了?”嬴政放開她,兩手把著她的肩關切地看著她。她害怕,他便不再理會自己的後怕了。
“皇上,要減稅,真的要減稅,小寒隻怕來不及了!”小寒懇切地望著他,甚至,因為懇切,她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點神經質。“還有,要修法,不能動不動就砍掉人的腳趾頭,不能動不動就在臉上刺字,皇上,那真的太可怕了!”
“還有,要安撫華容縣的黔首們。我們這一趟,在這裏才呆了多久,就出了這麼多事情,有那麼多人受到連累,他們,肯定要恨死皇上了,我們這是在種下仇恨的種子呀!”
“皇上,要不,立刻返回鹹陽吧。我們從原道返回,哪兒也不去了!回去就把皇陵的刑徒們放回去,讓他們好好種地,和家人團聚!”
…….
她就像一個擰開了的水龍頭,一打開,就關不住了。
“小寒!”嬴政又心疼又氣憤地搖晃她,“你醒醒,你是不是又病了?”
小寒趕緊搖晃腦袋,她不會再出毛病了,她不會逃避的。
“你聽聽你都在胡說什麼?就這麼幾個跳梁小醜就要把嬴政嚇回去?難道他們行刺還有道理了?我憑什麼安撫他們?憑什麼減稅?他們做楚國人、做齊國人的時候就不交稅嗎?就交得少嗎?你醒醒吧,他們這是逼迫我回到割據的時代去,他們都想各自稱王,我偏不,天下隻有一個皇上,從現在開始,隻有一個,沒有更多!”
他說著說著,居然咆哮起來,在小寒眼裏,他也瘋了!
梁辰害怕地在門口閃了一下。皇上和小寒在一起,他能躲便躲,要是出了事情,娘呀,那也是躲不開呀!
“皇上,您聽小寒慢慢說,別急,啊?”小寒不得不檢視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她也是急了,才惹得他說出這番話。這樣溝通,永遠沒結果的。
想到此,她溫言軟語地說:“皇上,來,摘了頭冠,戴了一天,怪累的!”說著,就伸出手要幫他摘頭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