鉑金,罕見的造型,仔細看就會發現戒指邊緣那些角形的突起其實是一片片的小葉子,整枚戒指就像一隻微縮的樹葉編織的頭冠,十分別致,鐵奇不曾在別的地方看過。
“定做的。”李然笑了笑,不太自然的用左手蓋住那枚戒指,似乎不好意思被鐵奇看到一樣。
鐵奇正要問她為什麼要把戒指戴在右手上,她的性格比鐵奇最初勾勒的要複雜很多倍,鐵奇不由興起深究的興趣。
“鐵奇,我是說,鐵醫生,我們上同一所大學。”李然幾乎是劈頭蓋臉地說,她太緊張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用了太大的聲音,直到她聽見自己的回音在屋內傳蕩,李然徹底羞紅了臉。
“哦,你也是U大的?原來我們是校友。”鐵奇用輕鬆的語調說,他試圖令李然好過一些。這個女人大概是用玻璃做的,這麼容易就受傷?她眼睛紅紅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能哭出來一樣。
“中文係,我主修西方文學。”
不用說得這麼詳細吧?鐵奇在心裏取笑李然,她實在缺乏交際的技巧。“實際上,我大學沒有讀完,猜猜發生了什麼事?”鐵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出國了。”
鐵奇怔了怔,“我以為你會猜我被開除了,嗬嗬。”
“我也是排球社的。”
“啊?”他可是排球社的主將,他可不記得隊友裏麵有她這號人物,他的記性非常非常的好噢。
“我一直都是女隊的候補。”
“就是天天幫人拾球的那種?”
“對……的。”李然扭了扭手指,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鐵奇很想捶自己一下,他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取笑她?他怎麼會做這種不成熟的小男生才會做的事情?他是醫生!他正在給病人看病呢!
鐵奇看了看李然,她顯得比他最初看到時要漂亮,大約因為她臉蛋羞紅的關係吧?這個女人,她態度太扭捏了,結果搞得他也跟著不自在起來!“我們開始吧?”已經四點一刻,他必須在五點前打發她走,為了他的健身他的北京烤鴨他的午夜狂歡。
“我也參加了那次辯論比賽。”李然急急地說。
“我真的不記得隊友裏麵有你,也許我們參加的是不同屆的。”鐵奇冷淡的說。這個李然,停止和他套近乎好不好?
“不,我是資料收集員……”
“記住,我拍兩次手你就要醒過來!切記!切記!”鐵奇不想再和李然廢話。
李然認真地在鐵奇臉上搜索了一番,然後乖乖的走到沙發旁,依言躺下,她的臉上流露出那麼深重那麼悲切的哀傷。
鐵奇簡直全身都開始不自在,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就算她是對英俊無敵的他有好感,她也不該如此表達吧?哪有女人這樣向男人獻殷勤的?這個李然還真是缺乏與人交際的技巧呢。
3
那張兩個圓臉娃娃頭挨著頭靠在一起的合照,也就是鐵奇擺在辦公台上的那一張,用鐵母的話來說,是鐵奇和第一個小女朋友的親密合照。
鐵母常常在親友麵前吹噓,鐵奇上幼兒園的時候已經懂得如何追求小女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色狼,過馬路的時候會主動去牽身邊的小女孩的手,很老成的說,來,我帶你走,你跟著我哦。
一般人都會在辦公桌上放上家人或者女朋友的照片,但是鑒於鐵奇的女朋友總是流水宴席般的更換,所以鐵奇從來不擺現任女朋友的照片,防止來不及更替而惹惱了下一任女朋友。鐵奇原來也放媽媽的照片,後來因為他和老媽之間關於他應該在三十歲之前結婚還是三十五歲之前結婚這個問題上的拉鋸戰的愈演愈烈,鐵奇憤然把老媽的搔首弄姿的玉照給撤換了下去。
留下的這張照片,是鐵奇一看見就會忍不住微笑的。
看到這張照片,鐵奇才能相信他小的時候是個胖小子這個親友之間交口相傳的話題是個事實而非流言,和他頭並著頭的小女孩也有點兒胖,但小巴尖尖的,嘴唇又紅又濕,然後又笑得很盡興,所以看起來十分可愛,像一朵因為大太陽的照射而輕微有些融化的糖捏的花兒。兩個孩子的臉上都染了不少的汙痕,因為是黑白照片的關係,所以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弄得他們臉上這麼髒。照片隻照了肩膀以上,不過由兩個人上手臂的姿態可以推斷出他們正在爭搶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