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能靠近,卻又被異香誘惑得無法不靠近,仔細聽,仿佛能聽到不同的聲音,歌唱與述說,卻都沒有歡快的主題,隻想讓你沉迷。
有人說,是妖花。
海兒與夏席的身形淹沒在暗色與異香交織的夜裏,毀滅後香卻更加濃鬱,詭異麼?
“美是美,不過怎麼都邪氣。”
他始終是個男孩子,對花花草草的感悟力不及海兒強。
“如果誰要送我這樣一座花園,哦!我一定會幸福到死掉!”
邪嗎?有什麼關係,她正氣足著呢。
她微偏了頭笑嘻嘻地看著他,暗夜中雙眸的光彩異常絢爛,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是可以溺斃在她眼波中的。
夏席狀似思索地考慮了一下:“可是我也沒有錢呀!”這樣一座婆羅花園,賣了他也買不起吧。
她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等小席攢夠了錢,再買來送我好不好?或者,直接兌換成現金我也不介意。”
夏席笑眯眯地點點頭,突然又搖頭:“不行啊!我可不希望看見你因為太幸福而翹腳!”
海兒瞪大了眼,剛想說什麼,一陣很輕微的夜風卷起了她的發尾,暗色似乎更濃了些,婆羅花的香妖魅地縈繞,她不自覺偎近夏席,兩人互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眼中興奮的光彩,傳遞著一個共同的信息:來了嗎?
暗色仿佛混濁成了一團,緩緩地現出形體,是人吧?
逐漸清晰的人形,逐漸清晰的麵容,這樣的登場方式未免也太過於詭異。
那是一個女人,妖冶的美,麵容近乎透明,本該讓人感覺到脆弱,透明中又微微泛了些青,就變成了駭異。
身段也不真實,迷幻般的,海兒看見她的第一眼,直覺她便是一株婆羅花,根莖與靈魂,都植進了骨血。
她是那玲,20歲的年輕女子?海兒懷疑極了,偏頭看向夏席。
“你們毀了我的花園。”
沒有憤怒的語氣,低柔寒涼,又極細,讓人骨子裏生出陰冷。
“不然怎麼引你出來呢?”夏席輕鬆溫和地回答,依舊氣定神閑,讓心裏生出些冷的海兒倏地一暖,瞬間豁然。
手上突然一緊,他牽住她,握著手,就有了心安的感覺。
“毀了我的靈魂,我要你們的……”
那玲的瞳孔收縮,身上的紗衣似鬼般鼓動:“要你們的靈魂來祭奠!”
突然她的手似利劍般射向——海兒!
夏席心裏一驚,手上一動,海兒心有靈犀般通透,隻見兩人交握的雙手變掌相撐,兩掌相貼,她以力借力,團身向上躍起,360度的大翻轉,發尾環繞出一個光圈,華爾茲般流暢,solo的輕巧靈動,避開了危險的一擊!
身形雖移了位,手掌卻仍在他手心,兩掌一收,又相互交握,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唇角帶著貓咪般懶散又乖巧溫柔的微笑,看著他:“謝謝小席。”
他天使般純潔無垢的麵容孩子氣地眨眨眼:“不客氣。”
沒有得逞的那玲眼中透出妖魅的眸光:“你們以為逃得了嗎?在這裏,我的世界,每一朵花的靈魂都要向你們索命,用你們的血來迎接重生,明白嗎?每一株婆羅花都是活的。”
海兒和夏席互看了一眼,信賴的眼神讓彼此堅定。她珍惜生命,藍海兒最怕死了,不過這時候突然覺得,和小席在一起,如果失去生命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
眼前的那玲,緩緩地閉上眼,隨著她異常纖細的手指交合,暗夜裏浮動著一股異樣,沒有人的氣息,沒有生命的跡象,究竟是什麼動靜?
海兒頭一次深刻體會陰風孱孱四個字的含義。
她在吟唱,聲線像女巫般絲絲纏繞,細細的,很似精致,像要喚醒什麼,溫柔卻陰涼,縈繞在花園的每個角落。
“聆聽,孩子在哭泣,逝去的生命,瑰麗在凋零,償還吧!醒來吧!天使的麵容嬌美的軀體,年輕洋溢活力,是午夜的重生祭品。”
夏席突然緊皺了眉,刹那間似乎恍然大悟,低喃出一句:“婆羅靈!”
下一秒將海兒抱進懷裏,“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