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雷德爾卻是給了方彥一個將計劃提前實施的機會。升任中將司令的雷德爾此刻已經成為了德國海軍當中的核心掌權者之一,即便是問鼎總司令寶座,從曆史層麵上看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如果方彥能夠抓住這次機遇,獲得他的另眼相看,那麼無論是今後的軍職升遷、還是對海軍施以全方位的影響和改變,都能依靠雷德爾的支持而極大減少這其中所遇到的阻礙。
晉升的事情倒也還罷了,畢竟方彥現在還隻是一個剛剛開始接受訓練的軍校生,即便是有雷德爾的賞識,也不可能邁過這三年的過程,一步成為令無數普通士兵羨慕的軍官少尉。目前讓方彥所在意的,還是借助這次機會對雷德爾的意誌產生影響,從而改變德國海軍在魏瑪時代的力量建設。當前已經是1925年的年初,德國海軍的第一次戰後擴軍浪潮很快就要隨著道維斯計劃的不斷推進而呼嘯到來;雖然此時的德國海軍仍舊處在《凡爾賽合約》的嚴格限製之下,空母、大型戰列艦、潛艇等關鍵兵器一個都不能建造,但這一階段開工的巡洋艦和魚雷艇,卻也能夠成為未來艦隊當中的有效輔助力量。此時的少年方彥顯然還不具備直接影響到這一進程的能力,而借助雷德爾之手便顯然是最為理想的情況了。他本人在艦艇設計上所開的種種外掛,其受益者不應該隻是意大利海軍;德國海軍在重建過程中所建造的每一艘艦艇,都應當在他的開掛下得到一次質的強化!
一念至此,方彥心中不禁怦然大動。在看向雷德爾的目光中,他隱隱露出了幾分熱烈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一株能夠讓自己攀援依仗的參天巨木。盡管這種到處都需要傍大腿的行為,讓方彥這個年輕的穿越者靈魂很是感到有些自尊受損,然而在當前形勢使然的情況下,他也隻有暫時將那顆不羈的心靈深深埋藏。現在他的依附於人,是為了讓自己的羽翼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豐富生長,等到徹底完成蛻變之後,無論齊亞諾也好、雷德爾也罷,都再不會需要方彥來為之仰望。
在學員和軍官齊刷刷的敬禮當中,結束授業的雷德爾離開了這間會議室。而不出方彥意料的,矮壯少校隨即宣布今天夜晚不再安排有統一的訓練,這使得學員們能夠有足夠多的時間來盡情發散自己的思緒,完成雷德爾所要求的那篇關於德國海軍未來發展的文章。返回宿舍的方彥一遍遍回顧和整理沉澱在自己記憶裏的各種認知理念,一絲自信的笑容漸漸從他的嘴角浮現而出。感受到自己腦中澎湃的知識瀚海,方彥再不遲疑,當即將“自己的”理念毫無保留的傾瀉了出來。
盡管龐大艱深、與各個領域都有著密切關係的海軍戰略,絕不是方彥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能夠盡言大義的,要知道馬漢那本卷帙浩繁的《海權論》也不過隻是揭開了海洋這幅宏大畫卷的其中一小頁;然而對於在這一領域早已胸有深壑的方彥而言,要想在有限的篇幅裏寫出一篇足夠吸睛的璀璨文章,卻也是完全沒有絲毫的難度。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方彥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對德國海軍戰略的嚴整認知構架當中。當他最終放下筆的時候,隻覺得精神豁朗,酣暢淋漓,自己長期壓在心中的意念終於得到了一次等待許久的宣泄。
“這樣應該怎麼都能吸引到雷德爾的關注了吧?”將自己的論述又從頭到尾的閱讀了一遍之後,方彥用隻能讓自己聽清楚的聲音喃喃開口道。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在之前的近3個小時裏可謂是傾盡了全部解數,並最終凝聚出了一篇此刻讓他自己讀起來都感到邏輯嚴謹細密、行文整整有法的璀璨作品。在文章的第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後,方彥便將這幾張裝訂好的“投名狀”交到了盧卡斯上校的手裏;走出後者的房間,方彥深深吸氣,臉上露出了濃鬱的喜悅期待的神情。
令方彥所不知道的是,他實際上是最後一個交出這份作業的人。單純的軍校生們完全沒有方彥這麼多的花花腸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以此來博得身為中將的雷德爾的特別關注,隻是憑著一腔年輕的熱血,在紙頁上盡情暢想德意誌海軍的未來場景。不過即便是方彥知道了,他也隻會是一笑置之,畢竟身為穿越者的他承擔著太重的責任和使命,而這些都不是身旁的同齡人所能夠意識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