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呼嘯,雪花揚舞,1928年的歲末很快就降臨到了整個世界的上空。
就在德國海軍逐步恢複實力、為一艘又一艘新式戰艦鋪下龍骨之際,各大列強的造船廠也都是如蜂房般繁忙的場景。廠房內爐火轟鳴,鋼水傾瀉,為軍艦生產著數以萬計的零部件材料;而船台上則是鉚釘鏗鏘,吊臂橫空,大量建造工人蟻附在臨時搭建的工作平台上,根據設計圖紙將這些零件成品安裝到位。位於造船廠的泊位中,已經下水的艦艇同樣在進行緊張的舾裝作業;當上層建築搭建完成、最後的炮塔也被吊裝就緒之時,便是這艘軍艦正式入役的開始。
時至今日,方彥那本《德意誌帝國公海艦隊興衰啟示錄》已經問世了兩年半,其振聾發聵的渾渾之音,也隨著相關語言的翻譯、而傳進了每一個有實力進入大洋的主要列強的領導者內心。挑戰無罪,造艦有理,這是方彥對由倫敦精英編纂的傳教式的妖魔化戰前曆史的狠狠回擊;既然英國做得了獨享海洋暴利的初一,憑什麼其他國家就做不了前去分一塊肉的十五?更何況今天的英國已經再不是昔日那個能威壓四方寰宇、讓各方勢力都喘不過氣來的日不落帝國了!
位於歐洲南部的意大利,便在這場海軍假日期間的造艦競賽中跑在了前麵。這一位麵的意大利,不僅有著維護利比亞油田的客觀戰略需求,其執掌大權的墨索裏尼也對海軍的發展給予了極大的重視和關注——去年夏天方彥與他的一番談話,讓原本就對大軍艦青睞有加的獨裁者更加堅定了大建的決心。盡管出於政治因素的考慮,意大利海軍暫時還沒有在主力艦上做文章的想法,但通過建造輔助艦艇以擴充自身實力,卻已是他們既定不變的路線核心。
由於1925年開工的塔蘭托級巡洋艦的性能指標,讓意大利海軍部大感滿意,在今年,獲得了充足經費的海軍,便一口氣拋出了4艘改進型號的訂單作為後續。這級被命名為“紮拉”的新式巡洋艦,主要在母型塔蘭托級的基礎上強化了動力:其設計功率從10萬增加到12.5萬馬力,在同時優化了線形的情況下有望實現35節的極速。雖然它為了保證與前型相同的9門203毫米主炮、和抵禦自身炮彈的防護性能,標準排水量增加到了1.1萬噸,但這種超重也完全在可以敷衍過去的範圍之內。橫向對比各國的條約巡洋艦,紮拉級無疑站在了同係家族中的絕巔。
而為了應對法國的超級驅逐艦,得到了布羅姆-福斯技術輸出的意大利海軍,也決定采取建造同類型艦艇的針鋒相對的策略。最終,由安莎爾多船廠提供的方案被海軍選中,在命名為“撒魯諾”級後下達了8艘的訂單。其標準排水量2000噸,裝備6門雙聯裝120毫米l45主炮、和6具三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設計航速35節。意大利海軍計劃用這種功能全麵、性能出眾的驅逐艦完全取代舊式的魚雷艇,這意味著它及後續改進型號的建造數量至少都會在40艘以上。
意大利海軍的動作自然影響到了鄰近的法國。頗有些滑稽的是,法國人竟然也對方彥那本為自己死敵的海軍謳歌洗冤的書籍推崇備至。這種詭異的情況其實並不難理解:昔日法國海軍同樣是在與英國海軍爭鋒中的失敗者,而那場直接導致拿破侖進攻英國本土夢碎的特拉法爾加海戰,正是在威廉二世和提爾皮茨出現之前,被倫敦的精英們斥為“膽敢在大海上與皇家海軍為敵”的狂妄作死典型而大肆宣揚,連帶拿破侖也被貼上了“文明世界的威脅”的極其負麵的標簽!
在這種陰影下忍氣吞聲生活了一百多年的法國人,其內心的憤懣和屈辱便可想而知了。現在方彥完全掀翻了由英國自編自演的所謂“天賜神權”的海洋法理秩序,無疑也是為法國人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拿破侖進行了徹底的洗白,這如何不讓他們在長出了一口惡氣的同時鼓舞欣悅?更何況在當下,英法之間的關係,也因為雙方在對德問題上的分歧而出現了明顯的裂痕:英國對德國恢複實力所做出的種種縱容和幫助,無不讓法國感到怒從心起,對英國的敵視自1905年英法和解的《誠摯協定》締結以來達到了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