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心中猛然抽動了幾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了旁邊的地圖上。位於亞眠以西40多公裏的阿布維爾很快便被找到,仿佛是一座堡壘支點般深深楔入了聯軍沿海岸線撤退的道路當中。而濱海小鎮努瓦耶爾雖然沒有在地圖上標注出,但希特勒卻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其索姆河入海口的位置:當年,希特勒就是在炮火紛飛的索姆河幹了兩年多的傳令兵,對周邊地區的熟悉早已映刻在了骨頭裏!
片刻後,希特勒周身血液倏地沸騰,巨大的狂喜和激動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緊繃著的那根心弦徹底鬆脫下來了。毫無疑問,當前的西線局勢已經完全清晰,法軍的敗退不是有序後撤,而是比波蘭人還要不堪的千裏大潰退。現在法軍別說是從南翼發起反擊,就連收攏敗兵重整部隊,對他們來說都成了奢求。否則的話,全速猛衝的古德裏安早就被斬斷了脆弱無比的側翼,哪裏還能長驅直入150多公裏,從佩羅納一路犁庭掃穴,徑直開到了大海岸邊?
似是擔心希特勒仍然對裝甲部隊的側翼威脅念念不忘,凱特爾神情亢奮地開口道:“法軍從南方發動反擊的威脅已經被排除,唯一可能的威脅便隻有比利時聯軍向南突圍了。但就算他們立即展開行動,也會在我們的裝甲部隊,以及緊跟上來的摩托化師麵前被嚴重阻礙,最終逃出去幾個師完全不影響大局。而殲滅北線聯軍之後,我們就能對法國人形成70個師的兵力優勢,贏得勝利將毫無懸念!”
聽得這番話語,希特勒再無法遏製心中的激動,驀地放聲大笑起來,到最後聲音裏已然帶上了幾分喜極而泣的哽咽。截止到目前,西線戰鬥僅僅打響了11天,放在上場戰爭中德軍右翼還頓足在列日要塞城下受阻不前;而在今天,德軍竟已經取得了決定性進展,法國的敗亡隻是時間問題。即便是執意發動西線戰爭的希特勒自己,都做夢也想不到勝利竟會來得如此輝煌而迅速!
“倘若沒有一個英明遠見的領導團體,沒有高效嚴密的組織能力,那麼德意誌陸軍絕不可能實現今天這份壯舉!……”欣喜若狂的希特勒拋棄了和陸軍之間的齟齬,對後者不吝褒詞的大加讚揚。一番話下來,不僅勃勞希契紅光滿麵,就連三天前摔門而去的哈爾德也腰背挺直,對希特勒的惡感度直線降低。
雖然這個元首既固執又狂妄,偶爾還有些神經病,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帶領著陸軍和德國,從一個勝利走向了另一個目眩神迷的偉大勝利。一想到德意誌能酣暢淋漓地痛血昔日的屈辱國恥,實現近百年的民族夙願,哈爾德就心潮激蕩,難以自已!
“之後的戰鬥就交給你們了。我要準備草擬與法國人的和平條約,要讓他們將過去400年內,從德意誌手中搶奪的一切土地和財富全部歸還。”希特勒雙手握拳,目露精光的說道。至於和談的地點,他都已經想好了,就在1918年德國簽訂停戰協定的貢比涅森林,非如此不能報複當年法國強加於德國的屈辱。一如既往,凱特爾拚命的點頭,恭維道:“我的元首,您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統帥!”
夜風凜冽,從唐寧街10號官署的窗戶縫隙間呼嘯吹入,米黃色的室內牆壁上罕見的懸掛了一張以法國為核心的西歐地圖,將東北麵的比利時也囊括其中。英國首相丘吉爾靜靜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地一口接一口吸著雪茄,旁邊的帝國總參謀長艾恩塞德上將和第一海務大臣龐德元帥也都麵色凝重,一片沉默與肅然。
“剛剛從法國前線傳來消息,德軍第2裝甲師已經攻占阿布維爾。整個比利時境內的70萬聯軍全部陷入重圍,不列顛遠征軍的10個師也都陷在了裏麵。由於補給斷絕,北方聯軍最多隻能再堅持半個月,現在唯一的指望,就隻能是從海上撤退。”艾恩塞德聲音沙啞地開口,向丘吉爾報告說道。
“為什麼不能發動反擊向南突圍?”丘吉爾有些煩躁地夾出雪茄,從口中吐出的淡藍色煙霧幾乎要噴到艾恩塞德臉上,大聲道,“德軍坦克昨天都還在佩羅納,今天夜晚就抵達了130公裏之外的阿布維爾,如此快的行軍速度必然意味著他們的側翼薄弱無比,隻要有2~3個師發起堅決的反擊,就一定能打開一條通路。這麼簡單的道理連我這個文官都明白,魏剛和戈特這兩個蠢貨是被豬附體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