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婭星眸中泛起幾分複雜與迷惘,似是完全想不通方彥為什麼能擁有如此燦爛豐沛的音樂靈感。要知道他的職業屬性可是和藝術這塊領域一點都不搭邊,係統性的受訓更是無從談起,可偏偏他就創作出了一首極其優秀的樂曲,其蘊含的潛在水準之高,令絕大多數終生浸淫該領域的專業人士都望塵莫及!
經過一番品鑒,西爾維婭對這首樂曲的來源已沒有任何懷疑。首先它的風格鏗鏘浩蕩,與偏向深沉嚴肅的傳統德國軍樂有明顯差異,西爾維婭從沒有聽過任何與之相似的旋律。其次它的音符構成和全曲長度也是極為簡短,幾分鍾內就能在紙上譜寫出來,完全不像是由資深音樂家代工的手筆。這一切的特征,都表明了其創作者是一個外行的音樂愛好者,而這也更加顯示出他的難能可貴!
“這首曲子,我已經沒有能修改它的地方了。它是直入心靈的誠摯聖詠,任何變動都將在這場輝煌的頌典中製造出不和諧。”西爾維婭緩緩搖了搖頭,精致清麗的嬌顏上多了一絲黯然挫敗之意。自己在音樂道路上努力追尋了十幾年,譜出一首優秀的樂章尚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然而這份成就被方彥如此不講道理的就獲得,實在令她感到失落難抑。最糟心的是,對方還是自己深愛的丈夫,這讓她連發泄不滿都找不到途徑,隻能鬱悶的接受這一切。
見到妻子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方彥如何還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卻是極為關鍵,因此西爾維婭的感受隻能被他無視了。正準備深入探討伴奏的問題,方彥卻聽到西爾維婭再度說道:“不過,我卻建議你需要十分慎重地將它作為元首頌曲。因為它實在太優秀了,而且本身蘊含著強烈沸騰的情緒,如果沒有足夠理想的歌詞來承載,那麼其最終的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方彥笑了笑,言語間顯得底氣充裕:“關於歌詞,我已經有了一份初稿。雖然可能比不上戈培爾博士那麼富有文采,但用來配這首曲子卻還似乎十分恰當。不如西薇你再彈奏一遍,看看我加上歌詞之後的效果吧?正好,我還打算自己來做這首歌的主唱。我不想這首政治歌曲中出現任何不屬於我們的元素。”
西爾維婭看了丈夫一會兒,輕輕點頭,櫻唇翕動間,寬廣雄渾的金屬鍵音再度從圓號中鏗鏘奏響。方彥醞釀情緒,將自己改編後的歌詞徐徐傾唱而出:
布勞瑙霞光輝映,天賜聖徒耀寰宇;
擁戴您偉大元首,歡呼聲震天動地。
經濟神跡創造者,人民的拯救者;
萬歲,萬歲,希特勒元首!
一段結束,餘音久久繞梁不絕。做完肺部運動的方彥舒一口氣,轉頭卻發現西爾維婭的嬌軀竟在輕微顫抖,心急之下方彥連忙伸手扶住她纖細柔韌的腰肢,疊聲急喚姓名。
西爾維婭在丈夫的呼喚中如夢初醒,看向方彥的翠綠眼瞳不知是複雜還是歡喜。她深深呼吸,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剛才隻是有些情緒失控啦。我完全沒想到,你的歌詞竟能和曲調契合到這種程度,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做評語。說起來,這也應該隻是你全部歌詞中的一部分,後麵還有一到兩段吧?”
方彥聞言鬆了口氣,應聲道:“的確是這樣。這首曲子具備首尾相連的特性,重複回旋也不會使人輕易感到枯燥厭煩,因此我打算將它做成三段式,配以不同的歌詞,以加強感染力。”說到這裏,方彥聳了聳肩,有些尷尬地開口:“事實上,這麼做的原因完全是由於這首曲子實在太短了。畢竟它的主旋律隻有32個節拍,從頭到尾都用不了半分鍾時間。”
西爾維婭心中透亮:自己丈夫無奈采取的打算,恰恰是這首曲子最閃光的地方體現——它能夠被反複演奏而不使聽眾感到厭煩,這種大巧不工的能力,乃是所有音樂創作者都孜孜不倦追求的至高境界。她放下麵前的圓號,眼眸裏多了幾分明澈與清晰,道:“親愛的,你還說你不屬於元首陣營麼?所有音樂都是由心而生,如果沒有對元首的絕對忠誠和愛戴,你怎麼可能寫得出這樣的曲調?”
方彥聞言暗自苦笑,自己還真不是鐵杆的國社黨棍。這首曲子包括歌詞都是從後世抄襲而來,和他的思想完全不搭邊,如果不是政治上的迫切需要,方彥根本不會使出這種連自己都掌控不好的超級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