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花月佳期怎堪誤(3)(1 / 1)

於是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亮晃晃的大刀揮舞到她身前。

"佳期?"為首的賊人衝著她笑,看起來竟然很有些風流倜儻的味道,並不似普通的匪徒。

筱玥煞白著臉色,僵硬地點了點頭。她很害怕,尤其是她已經看出這些賊人並非是為了劫財,他們更像是為了尋仇而來。但是她還是要當佳期的替身,因為若是她被捉住,至少還有一搏的機會,但是如果是佳期被捉住,那麼結局就會隻有那一個了。現在的她隻希望佳期不要笨得在這個當口出聲,另外祈求她會記得回去求他爹來救自己。

但是她還是高估了佳期的智慧。

就在為首的賊人哈哈大笑著準備帶她走的時候,佳期從轎子裏哆嗦著走了出來。

"你……你們放開她,我才是佳期。

兼非沿著迎親的路線快馬加鞭前進,結果卻隻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吉慶物什。

他連人帶馬一起隱在一處小山後麵,不多時之後,就等到了一個回來撿拾嫁妝的吹奏樂人。

"新娘呢?"

在三尺青鋒的銀亮寒芒下,那樂人很快說出了他所聽到的一切:新娘和陪嫁的丫鬟都被一夥強人擄走了,那夥強人的頭目自稱是水上花。那賊人還說,他要讓武林盟主夫妻知道什麼是後悔。

水上花他知道,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個采花大盜。但是他早已銷聲匿跡十幾年,怎麼會又在今日再度現身,而且擄走了武林盟主的女兒?他跟譚盟主之間有過怎樣的恩怨?

兼非皺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應該趕緊想辦法救人。

沿著繁亂的蹄印蹤跡,他縱馬向西狂飆而去。

就在馬兒飛速奔跑的同時,兼非的思緒也在飛快地轉著。今天早上送走了武嶽之後,他近乎本能地一路飛奔來此。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告訴自己,武嶽可以不懂得惜福,他卻不能不為自己的以後打算。比起"武嶽的把兄弟"這個身份來,"武林盟主的東床佳婿"顯然更吸引人。

他的時間不多,就憑武嶽的本事,大概躲不了兩個時辰就會被他老爹押回去拜堂。所以他要想實現自己的計劃,就隻能從新娘這邊下手。

他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這麼做。他父母早歿,是師傅將他養大成人的。但是師傅一直不開心,到死都不開心。師傅說,那是因為他弄丟了自己的幸福。

幸福是什麼?他不了解。當年他孤苦無依,流落街頭的時候,他以為幸福就是一個香噴噴的包子,一個熱乎乎的被窩。當他被師傅收留之後,他以為幸福就是師傅的一句稱讚,劍術上的一個進步。但是現在師傅也不在了,他曾經以為的那些幸福有的已然消失,有的再也無法滿足他。

那麼到底什麼是幸福,什麼才是他的幸福?

他曾經問過師傅這個問題,那時師傅笑著說:幸福,是一雙含笑的眼,是三尺流光的劍。

他知道後麵那句話的意思,因為他和師傅一樣,都是愛劍成癡的人。劍已經是他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然也會是幸福的來源。可是前麵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師傅說,如果他能遇到一個可以懂得、也願意懂得他的心的女子,那麼他就會找到那雙含笑的眼。找到那雙願意一輩子含笑看他的眼,那雙可以讓他有足夠的勇氣抵禦全天下風霜的眼。

可是那雙眼在哪裏,他至今仍不知道。而他的心思,也還沒有人懂。

他胯下的駿馬飛馳,烈烈的風將他的思緒恣意吹亂。他全速前進,向著他可以預見的富貴榮華,遠離了師傅說過的幸福模樣。

不論該或者不該,或許他都已經沒有辦法回頭。

前方的散亂蹄印漸漸歸攏,延伸至一處院落裏。他一反手,劍已出鞘。

院落門口守望的小嘍羅根本來不及進去報信,銀白色的寒芒已經挑落了他的帽子,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兼非斂眉,強烈的殺氣勃然而發。

"譚佳期呢?"

佳期毫發未傷,如果硬要說在這次事件裏有什麼東西被傷到了的話,那麼就要算是她的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