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頭看了郭弘一眼,無端的歎了口氣,抬眼朝山下那個幽暗的露天地洞凝望著。
郭弘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動著,也許,那個地洞對鄭老頭來說,是一個噩夢,是一段不忍回憶的痛楚吧!郭弘心裏想道。
鄭老頭又低聲歎了口氣,方開口說道:“我是被黃汝慶囚在那裏的。這事怎麼說呢,最初的原因肯定是因我而起的,或者說他是為我們四個人著想吧。我開公司不久,便結了婚,生活也過的很充實。當時我做的是國際汽車貿易,說白了就是走私轎車,剛開始做的風生水起的,不過到後來出了差子,我們安置在沿海一個村鎮上的聯絡點被警方查獲,雖然我後來花錢擺平了此事,但公司卻因此元氣大傷,當時紀嘯天和林振邦的生意也不好,幫不了我什麼。於是我便想到了二號墓的事,想弄點東西賣些錢花。恰恰在這個時候,白如秋從國外回來了,她也偷偷調查二號墓。
於是我們四個人便起了內訌,黃汝慶懷疑是林振邦把消息泄露給白如秋了。兩個人還因此打了起來,後來白如秋盜墓不成,在地道裏布下迷藥,想就此斷了我們的念想。我年輕時隨師父走闖江湖,學過一點解毒的本領,當時我仗自己會些武功,便私配解藥,準備獨闖二號墓。誰知在配製解藥的過程中,我沒能成功,自己反倒中了毒,成了一個精神分裂者,還失手打死過一個警察。
黃汝慶當時已經是市裏的中層幹部了,他出麵幫我擺平了此事。我老婆想把我送醫院治療,黃汝慶不肯,說萬一我在醫院再胡說八道,會壞了大事。便將我騙到那片山穀中,將我囚禁在那個山洞裏。
黃汝慶要我好好在裏麵待著養病,說外麵的事有他來處理,我家的生意他也會幫忙。前提就是我不能出去。
當時我想我這種情況,在外麵早晚會連累家人,反倒在這裏更好,隻要家人能幸福,我就算囚在這裏,又能如何呢?於是,我便答應了他。
我在洞裏待了一年多,實在是無聊,我便想著法子逃出去。於是,當我精神正常時,我便開始尋找出路,我在絕壁上把那些藤條都連在一起,然後順著這些藤條爬了出去。
到外麵後,我看到我老婆開了一家飯館,生意倒還經營的不錯,心裏也就放心了,我老婆見我一切正常了,自然也很開心。這樣過了四五天的光景,誰知我的精神病又犯了,有一天竟然跑到廣場上給別人講起了二號墓地的事。
黃汝慶知道後,特別生氣,再一次將我帶到山穀中,這次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一位內功高手,以治療我的病為由,將我小腿上的脈骨封住,使我的腿再也不能行走,更別說攀爬絕壁了。
我老婆很無奈,在我發病時,她根本就是束手無策,所以,對黃汝慶囚我在地洞的事,也隻能表示同意。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出過地洞,黃汝慶每隔幾天,便會送些吃的喝的,有時在洞口陪我說幾句話,聊些外麵的情況。
後來,黃汝慶告訴我,他跟林振邦和紀嘯天鬧僵了,起因還是二號墓的事,那時我才知道,白如秋之所以知道此事,卻是因為和紀嘯天一次吃飯時,他不小心說漏了嘴。
黃汝慶很生氣,說要不是看在這麼多年的兄弟情份上,他早弄死他們倆滅口了。
我知道,以黃汝慶的性格,我們三個早晚會被他滅口,他這個人野心很大,他能從一個小混混,一路走到市長的位置上,也最能說明此人是很有心計的。我和紀嘯天林振邦都是直筒子,如果鬥心計的話,根本不是黃汝慶的對手。
後來,黃汝慶逼林振邦和紀嘯天簽下一個什麼協議,包括從此以後絕不再過去的事等等。這個協議雖然很無恥,但因為紀嘯天他們倆早就想安心做生意了,所以很痛快的跟他簽了。後來我想了想,也能理解,這幾年房地產生意特火,他們倆又都是從建築公司起家的,蓋房子比挖古墓掙錢還快,不簽才怪呢!
那個時候,我的病已經好了,但是,我想套出更多黃汝慶的話,便仍是裝瘋賣傻。
我知道,黃汝慶一直有私吞二號墓的野心,早在當初白如秋回來的時候,他請袁本壽做法布陣,我就看出來了,那個迷陣,除了黃汝慶,沒有人能走出來的。這些年那片山林越傳越詭秘,也正是朝著黃汝慶設計的方向走的。
黃汝慶是這樣想的,也是按這個步子走的,但是,他卻不敢冒然行事,因為他搞不清白如秋到底撒的是什麼毒粉,他是個做事慎密的人,肯定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的。
我聽黃汝慶痛罵紀嘯天泄密的事之後,自己也開始擔心起來,因為在我們四個人中,我是最惦記二號墓的,這一點黃汝慶也知道。
我老婆每隔一個月來看我一次,每當她來之前,黃汝慶都會用鐵鏈把我拉上來,帶我到一座石頭房子裏,等我老婆走後,再放進地洞。
我相信黃汝慶給我的承諾,外麵的事他會照應,隻要我在裏麵多待幾年,所以,並不敢跟老婆多說什麼,隻叮囑我老婆把飯店經營好,別的話我一句也不多說。
直到五年前的一天,我老婆來時眼睛哭的紅腫,我怎麼問她都不說為什麼,隻是哭,臨走時隻說給我捎來了最愛吃的杭州綠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