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被醫生下的結論是:昏迷階段,可能成為永久性昏迷,也就是植物人。
所以醫生建議她的父母帶著她去美國一所著名的精神科醫院去診療,聽說那裏的醫療水平一流而且對植物人的意識恢複有著卓越的成就。
她的父母很想把她送去,可顧笙家裏並不富裕,當時事故判決也沒有出來,整個狀況陷入了僵局。
直至一個星期之後紀皓的出現,才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僵局。
紀皓陪朋友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無意從認出他的護士口中聽說了關於顧笙的狀況。
於是那個時候,紀皓義無反顧的幫助了她。
送她去美國最頂尖的醫院,讓她接受最一流的治療,甚至還帶去她的父母,為她的父母找到了謀生的工作。
在美國接受了三個多月的治療之後,顧笙終於醒了過來。
當時溫暖的黃色光線裏,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紀皓那張英俊的臉。
她還記得當時的紀皓無比的興奮,仿佛撿到了金子般雙眼閃著波光,“comehere!comehere!”
那些峰擁而來的醫生護士把她團團圍住,紀皓卻被無情的擠到了後麵。
顧笙當時的聲音都是嘶啞的,輕輕抬了抬手臂,費了半天力氣才透過層層人群指到了最外麵的紀皓,“你別走。”
說完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紀皓後來告訴她,那個時候聽了她的話一刻也不敢怠慢的他,立刻擠到了她的身邊。卻隻發現她已經沉沉的睡去,睡夢裏的她落了淚,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斜陽餘暉的折射下泛著暈黃的柔光。
醫生也隻說,是精力消耗的問題,休息休息就會醒來,讓他不必擔心。
可他怕一切都是假象,於是當時傻裏傻氣的他硬是沒敢通知她的父母,守在床邊一直等到她一覺醒來,卻沒想到會等到淩晨兩點多的。
紀皓說的她都記得,那次半夜醒來,她還被床邊的人嚇了一跳。
實話說,那個時候她誰都不認識,第一個認識的就是癱在她床邊整整守了她八個多小時的男人。
他叫紀皓。
那個時候的她甚至都不能記起她的父母,空白的腦海裏第一個刻印進去的名字就是紀皓。
後來的每天紀皓都會來看她,比她的父母來的都勤快。
每天給她講風趣的笑話,帶當地的美食,甚至還給了她一部新款手機方便她能聯係他。
剛開始的時候,顧笙其實很抗拒她失憶的事實。
每每看著鏡子裏的人的時候,都湧上來一股強烈的陌生感,這讓顧笙無所適從。
她就開始折磨紀皓,她會亂發脾氣,把紀皓帶來的雜誌扔出去,把新鮮的水果還有當地美食都毫不留情地扔進廁所裏。
她沒給紀皓留一點麵子。
可紀皓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不管她投下的砂石還是石頭他都能照單全收,而且一絲水花都沒有,一點聲響都不發。
紀皓從不會跟她計較,久而久之,顧笙也覺得自己錯了。
她不再暴躁,從容地接受一切,重新找回了微笑,和紀皓的關係也是一日好過一日。
微風輕撫樹樹葉,蝴蝶飛過花叢的時候。
顧笙偏頭問紀皓,“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帶著一臉的恬靜和滿足。
顯然紀皓被她的問題難倒了,神情有一刻的恍惚,隨即笑的溫和。
甩甩頭,紀皓細軟地發絲隨風搖擺,語帶嚴肅“因為我熱衷公益啊!”
以後每次問他,答案都是這句。
顧笙也就乖巧地沒再問過,於是這件事成了一個秘密,對顧笙而言的秘密。
可她並不在意答案,因為她隻在乎眼前的一切。
那段本該艱澀晦暗的時光裏,因為有了紀皓的陪伴,顧笙過得最是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