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穿著絲質睡衣從臥室慢悠悠的飄蕩出來,神情萎靡。
幾天以來,她都在折磨自己,不發一語,哪怕是陸辰南都沒能讓她開口說一句話。
自從那些照片和資料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就已經崩潰了,她不知道自己過去有過什麼,有時候她恨不得想要掰開自己的腦袋找回過去,有時候她又想逃到海角天邊,她怕過去太過沉重她背負不起。
什麼時候,她已經有過了孩子。
她在彷徨猶豫著不知該怎樣麵對過去的時候,更覺得對不起身邊的男人。
陸辰南,我該拿你怎麼辦?
舔了舔自己幹裂泛白的嘴唇,顧笙為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裏,沿著原路返回。
光裸的腳踝輕輕踩在毛織地毯上,悄無聲息。
廚房裏回歸安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隻有牆角靜靜走動的鍾表悄悄記錄了一切。
嘀嘀嗒嗒走動的鍾表悄無聲息的倒影著一個男人偉岸的身影,光滑的鏡麵上巨細無遺的記錄著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著鍾表上清晰的自己,陸辰南有些欲哭無淚。
原來她早就看見自己了,所以才沒有關上客廳裏的小燈。
她始終是這麼的聰慧,除非是自己不想知道的,隻要她想知道的就不會不知道。
所以他才會害怕,他不怕盧爾瑟費盡心機引誘她,他隻怕她自己想要知道一切。
那個時候,他不可能會攔住她的,所以他甚至自私的想要她能一直像現在一樣,徘徊在過去和現實之間。
同時他也明白,顧笙不會徘徊時間太久,所以他必須把她留在她身邊。
而唯一牢靠的方法隻有一個。
盯著對麵鏡麵裏的自己,陸辰南的嘴角流瀉出一絲不安和堅決,他現在不求她能不離開自己,因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綁在自己身邊。
之前他放她走了,可她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自己身邊了不是嗎?
鏡麵裏男人血紅著雙眼,滿是惡意的眼神不帶一絲憐憫。
陸辰南被自己可怕的樣子嚇到了,久久的愣在原地不能回神。
他,果真和那個男人是一樣的嗎?
流著同樣的血液,愛著同一個人,可怕的模樣都如此雷同。
空洞的眼神裏忽的閃過銳利,順手拿過旁邊的的裝飾品向著遠處的鏡麵砸去。
空中的物件劃過優美的圓弧,原本光滑的鏡麵四分五裂,碎成了片片的銀色,劇烈的聲響在夜晚的寧靜裏格格不入。
看著被自己親手摧毀的鍾表鏡麵,陸辰南的心裏忽的劃過一絲激烈的快感。
他才和他那個哥哥不一樣!
眼神一黯,男人的表情裏閃過凶狠。
睜開的眼睛血紅,接起手機,聽筒那邊響起林特助的聲音,“老板,盧清清我們已經找到了。下一步進行什麼?”
“好,你好好招待她,讓她好好知道有個自不量力的哥哥是個什麼下場,”頓了頓,男人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嗜血的快意,“明天打電話通知姓盧的去接她。”
“好的陸總。”
沉默良久,陸辰南輕輕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做不到心狠手辣,尤其是對待不相關的人。
神情恢複平靜,他推翻了之前說的話,“還是不用了,你們什麼都別做,明天晚上再叫她哥哥把她帶走,警告一下他即可。”
聽到他的話,電話那頭的林特助不禁鬆了口氣,他就知道陸先生不會這麼殘酷的對一個女孩子的,“好的,陸總。”
放下手機,男人堅毅的五官隱匿在無邊的黑暗裏,神情晦澀,隻有點點猩紅的光芒在黑暗的臥室裏忽明忽暗。
淩晨三點的夜空燈火輝煌,璀璨的好像黎明即將來臨,然而隻有陸辰南才知道明天即將迎來的到底是灰暗還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