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媚並不擔心頭一輪的比拚,反倒一想起四天後的會麵,便不由心下惴惴難安。
八月十五的時候,殷見清便已人在西都,對於見麵的要求,盡她管沒有拒絕,可仍舊沒有想好究竟該以何種姿態去麵對他。尤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跟殷見深的關係。
心緒煩雜,她也無心顧及其他,索性帶著鍾離霆在花園裏玩起了摸魚的遊戲。
殷見深進去的時候,鍾離媚的眼睛被絲帕蒙住,伸出雙手,摸索著前行。鍾離霆在她周圍跳來跳去,時不時拽一拽她的衣角,看到她轉身撲來,就連忙尖叫著跑走。
“姐姐,你來抓我啊……哈哈哈哈,又沒抓到……”
自己像鍾離霆這麼大的時候,父皇對母親的態度尚好,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帶著他們母子在禦花園裏玩耍,隻可惜那時的自己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討巧,以至於娘親和父皇每次抓到的都不是自己。
從前總覺得沒什麼,現在想起來才意識到有多麼的遺憾!有些東西,失去了,真的找不回來。
祝長亭按著鍾離媚的意思,做了殷見深的跟班,也就聽說了琳妃薨逝的事情。見他站在原地望著大小姐和小少爺發愣,便猜想他是觸景生情,就讓蓮香帶走鍾離霆,順便撤走了所有下人。
鍾離媚被捂著眼睛,並不知道院子裏的變化,還一個勁兒的摸索、打轉。直到她感覺到雙手被人抓住,不覺頓住了腳步。忽的眼前一亮,明亮的日光裏,映得殷見深的麵容格外清晰。如此俊逸、年輕的臉,讓人很難把他跟印象裏痞氣十足的那個人聯係在一起。
同時,她也覺察出殷見深的異樣,以及他周身都散發著憂傷的味道。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不覺有些心慌,“你……你怎麼了?”
“這就是我種的那棵樹吧。”殷見深見她一臉擔憂,竟不知該怎麼開口。扭臉看見那枝合歡開的正好,便打趣道,“瞧,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小爺沒說錯吧!”
鍾離媚一時有些看不懂,他明擺著心裏有事,卻在故作談笑,越發覺出不對,可又怕話說重了,就沒有開口,伸手去解絲帕。
“這下你不用擔心、會種出十個八個我來氣你了。”
她想著別的事情,居然把活扣擰成了絲扣,繞了半天,攪了一腦門子的汗,也沒解開。
“我來。”看她解不開,殷見深繞到她身後幫忙,兩個人同時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
解開結扣,殷見深杵在她身後,半晌一動未動。鍾離媚盯著身側的影子,沉聲問道,“殷見深,你今天不對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的聲音很低,低沉的有些發悶,“你說,大活人會被豆腐噎死嗎?”
鍾離媚驀然回身,隻見他目光空洞的對著地上的合歡花瓣出神,便把話吞了回去,“那一準是豆腐裏有……”
“有毒是不是?”他抬起頭,眼前泛起的水霧讓鍾離媚頓時慌了手腳,雙唇張頜,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默默點頭。
“那是什麼毒?”
鍾離媚被他吃人的眼色盯得渾身發毛,可又不想騙他,便實話實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月宴香。無色無味,遇水則令人窒息而亡。中了毒六個時辰內不喝水的話,藥力會慢慢散盡,對人體無害。”
“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