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花影清淺,桂菊綻放,清幽的花香隨風傳來,沁人心脾。
鍾離媚坐在床邊,輕輕拍著鍾離霆的肩頭,聽得他呼吸均勻綿長,便悄悄起身,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擔心、生氣外帶焦慮,折騰了一晚上,她也有些累了,抬腳向凝香閣走去。
不想在拐角的月亮門下,迎麵撞上了殷見深。看他的樣子,像是在這裏等候多時,身上泛著秋夜特有的涼意,他等在這裏幹什麼?
“你不去睡覺,在這兒杵著幹嘛?”
“寧開陽躺在你臥室,你準備在哪兒安置?”
殷見深將就著跟大哥帶了一個半時辰,期間他們說過些什麼,暫且先不去理會。他隻知道殷見清對自己的威脅太大,大到隨時可以搶走鍾離媚。
一想到這點,他就坐立難安。
“凝香閣那麼大,臥室樓上還有屋子,又不是住不開!”
天色已晚,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可鍾離媚總覺得今他很不對勁,就想快點兒回去,避避風頭。
“我大哥還在那裏,你不能回去。”說著,他拉著人就往自己的凝意園裏帶。
夜幕沉沉,府內一片靜謐,鍾離媚不敢高聲,一個勁兒的想甩開他,較了半天勁,卻是徒勞。
手被他緊緊攥在手心,幾乎要被捏碎了似的,不由她不吃痛失聲,“殷見深,你發的什麼瘋,趕緊放開我!你都弄疼我了……”
聽見她喊疼,殷見深便連忙鬆開手,低頭查看。誰成想,自己剛一鬆手,她調頭就跑。
隻見他長臂一伸開,雙手一裹,攔腰把人撈進懷裏,繼而大步流星的進了凝意園。
燈還亮著,祝長亭正在廊下張望,遠遠望見大小姐被宏王抱著進了院子,便很撿眼色的退了出去。
終究還是被人看到了,鍾離媚頓時緋紅了臉色,羞得不敢抬頭。心裏暗罵,個死人頭,發瘋也不分個時間、場合,真丟死人了!
進了屋,殷見深把人放下,覆手掩門。
雙腳一落地,她就怒氣衝衝的扭臉斥道,“你到底抽的什麼風?知不知道剛才被祝長亭看見了!”
“被他看見不算丟人!”
望著她色厲內荏的嗔怒模樣,鬱結在心頭的煩悶情緒立時消去了大半。燈火下,一身男裝給她平添了幾分英氣,更顯俏麗嫵媚。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頰,反被她眼中的驚詫阻了去勢,訕訕的收回了手。
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鍾離媚便想聽聽他的脈象,抬眼望見他對著自己伸出了爪子,不由心下一震,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自己居然心有靈犀到了這種程度?
等她回過神兒來,殷見深已經把手縮了回去,再配上他嬌羞的小眼神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賊心沒賊膽的東西,真讓人受不了!
鍾離媚心裏想著,抬手扯過他的腕子,仔細聽了聽,脈象四平八穩,想來是沒事了。放下一顆心的同時,她又想起另一件,“記得,以後凡是跟菊花沾邊兒的東西,都不能碰的。”
“有你在,我還擔心個什麼!你記著就行了!”
她牽起自己腕子的時候,殷見深尚有片刻的吃驚,可看見她從容不迫的伸出三根手指,熱呼呼的一顆心登時哇涼哇涼的。
“好了,你歇著吧,我回去了。”
他倚著門扇,低著頭不敢抬眼,低聲嘟囔著,“內個……你今晚能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