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見深一覺睡到後半晌,等他醒來,鍾離媚早已不知去向。
他隨便披了件袍子下床尋人,轉到後堂,發現大理石的案子上躺著她梳妝時留下的黃玉梳。拾起來細看,上麵還殘存著幾根青絲,他想也不想,便揣進了懷裏。
黃玉梳是鍾離媚的隨身之物,找不到了她一定會著急的。
等他沐浴更衣、收拾停當,已然天色擦黑。
眼看就到了晚飯的時間,他這才想起來,寧開陽正病著,殷見清那廝還在凝香閣,想到這裏,他撒腿就竄了出去。
蓮香端著飯菜,眼看這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麵前一閃而過,帶起一陣清風。
隻看一眼,就知道來人是誰,偌大的府邸,也隻有宏王殿下敢在大小姐的院子跑進跑出。
尤其一想到今早的情形,她就越發的想笑。
鍾離霆清早起來找不見了姐姐,便攛掇人四下去尋。最後到了凝意園,好巧不巧的大色狼也不在。
他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大色狼拐帶姐姐私奔去了,便連滾帶爬的去找寧開陽幫忙。
寧開陽昏睡了一夜,醒來時就被小魔星纏上了身,搞得他一腦門的霧水。
殷見清明白自己的立場,本不想與鍾離霆有太多的接觸,可總不能由著他瞎鬧。
聽說不見了鍾離媚,他就猜想她是跟殷見深在一起。便跟魔星打賭,隻要他安安分分的,午飯的時候,他姐姐會自動出現。
鍾離霆雖然將信將疑,但是鑒於他很喜歡殷見清的長相,就難得的安安靜靜的等在了那裏。
趁他不注意,殷見清悄悄吩咐蓮香,讓她把帶著人去凝意園,以便伺候她家主子起身。
蓮香聞言立刻會意,就帶著兩個伶俐嘴嚴的丫頭,侯在了殷見深臥室的後堂。
果不其然,剛過晌午,鍾離媚就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凝香閣。
殷見深進去的時候,偏廳的飯菜已經擺的差不多了,寧開陽盡管身子不便,可已無大礙,就一起入了座。
“見深,你屬你腿長。”寧開陽臉色蒼白如紙,但比昨晚死灰似的顏色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一麵招呼著殷見深入座,一麵打趣道,“你們不知道,這人一到飯點兒,準來!”
殷見深眼巴巴的瞅著鍾離媚兩側的位置被鍾離霆和殷見清占了去,悻悻的站在那裏,耍上了脾氣。
鍾離媚扭臉見他紋絲不動,“你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坐下!”
“哦。”她一發話,殷見深立時沒了脾氣,沒精打采的挨著鍾離霆坐了下來。
屁股剛沾到椅子,小魔星就湊到他跟前,故作神秘的問道,“大色狼,你昨晚去哪兒了?”
“我就在自己屋裏睡覺啊!”他的實現越過鍾離霆,連忙給鍾離媚丟了個眼色過去。
“那你聽見我敲門了嗎?”
眼見她微微搖頭,殷見深立刻明白,她這是讓自己死扛到底,“你去敲過我的門嗎?我怎麼不知道?”
“大色狼,你睡得這麼沉,改天等你睡著了,我就找人把你賣了……”
鍾離霆說的一本正經,逗得在場的人盡數笑出了聲。
雖說殷見清他們父子隻呆了一上午,卻已經不知不覺得把這個小人兒裝進了心裏,甚至已經開始牽掛。
“個熊孩子,這麼小就不學好!看小爺有空,非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與鍾離霆鬥嘴早已成為了殷見深每日的必修課,哪天要是不跟他掐上一頓,他倆誰都會渾身不舒服。
小魔星依舊不改惡人先告狀的本色,向姐姐身邊挪了挪,鄭重其事的下了結論,“姐,你看這人是有多麼不靠譜。你絕對不能嫁給他的!”
“你要把他賣了,跟他不靠譜扯得上關係嗎?你說說你倆到底是誰更不靠譜?真不知道你這點兒像誰!”
他倆互掐猶如每餐之前的開胃小點,鍾離媚和寧開陽已經是見怪不怪。
而且她素來本著各打五十大板的原則,不偏不向。然而她最後一句,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