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宣威城,黑羽刹忽而飄進車內,看著鍾離媚,十分認真的說道,“你得到的是十天前的消息。十天之內會產生多少變化,他又會跟誰在一起,這些咱們都無法確定。”
“如果你這麼貿然的跑去蒼鬆山,先不說能不能找到人,隻怕會被你爹抓回去。”
鍾離媚怎麼會不明白黑羽刹的擔心,但是她真的放心不下,“可要是他已經被我爹拿住,你也知道我爹的手段,他非死不可!”
“即便是你爹真的動手,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黑羽刹並不認為滌濼會把殷見深怎麼樣,相反,慕連城的幽冥殿才最讓人防不勝防。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讓豐樂樓的飛鷹去找。我相信,殷見深丟了,寧開陽肯定把我們還要著急!”
這個法子她不是沒有想過,而是她跟殷見深的想法一致。現階段都不想再回西都去搞什麼招親的把戲。
那本就是一出戲,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執著於那個注定的結局。
等在那裏無異於坐以待斃,在父親沒有答應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跟殷見深拜堂成親的。恰恰是這一點,萬不能被世人知曉,否則招親的戲碼則形同虛設。
而殷見深能夠利用他倆婚約所達成的一切目的,也就化為了泡影。
“現在西都招親早已幾近尾聲,那些世子知道自己注定落選,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蜂擁去了金城和涼城,跟那些貴族小姐打得火熱。我想這個時候,寧開陽是不會強拉他回去的。”
黑羽刹分析的不無道理,鍾離媚思量了許久,才打定主意先行前往永昌的豐樂堂分部,看看有沒有他的消息。
第三天下午,鍾離媚在永昌的寶豐錢莊落了腳,同時得到消息,說殷見深正在趕往永昌的路上,不日便可抵達。
看了前半句,她不由心中暗喜,就收起書柬,自動忽略了後半句。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天,豐樂堂的密探就在永昌的雙福客棧尋到了殷見深的蹤跡,但他身邊多了一個豐韻的女子。
雙福客棧是岐伯府名下的鏈鎖客棧,分號遍布淮河以北,各處盡管規模不同,可都是不分淡旺季的人滿客滿。
客棧的掌櫃孫英為岐伯府效力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到大小姐本人,別提多高興了。
鍾離媚一身男裝,與孫英客套了幾句,便戴上人皮假臉、換了一身小廝的打扮,拎著食盒,進了殷見深居住的秋景院。
進去之前,她手心還冒了一層冷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按照原定計劃,隻消讓人給殷見深遞個話,他自己就能想辦法出來。可事到臨頭,她很想親眼看一看,他跟慕瑾華私底下是如何相處的。
畢竟從認識到現在,兩個人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二十七天過去,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他們真要有個什麼,自己就沒有現身、露麵的必要了。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鍾離媚複雜的心緒得以平複,泰然自若的跟著店小二書走了進去。
院裏無人把手,屋內是清一色的水曲柳的家具,噴就清漆,保持了木料最原始的顏色,桌上擺著兩隻官窯的茶盞和幾碟點心。
正堂空無一人,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順著臥室半掩的門縫傳了出來。
店小二剛要進門,卻被鍾離媚一把拉住,但見她打了個噤聲動作,示意他稍等一會兒再行通報。
雖說店小二不知道她是誰,可這是孫掌櫃親自交代的事情,一定得將身後那位照顧周全,否則差事不保,便十分順從的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