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銀子,賺錢對這些累年經商的人來說統統不是問題,鍾離媚給廉頌和殷見清每人一千兩,規定六天內必須翻本,否則會被地頭蛇砍死。
廉頌以為殷見深丫的去借了高利貸,帶著慕瑾華急匆匆的奔出了門口。
殷見清對內情門清,加上心裏早做好了打算,直到轉天清晨才晃晃悠悠出了門。
鍾離媚把殷見深帶進了集市,盡管她賺錢的門路不在這裏,可她想趁機教教自家男人做生意的門道。
兩口子在集市轉了一天半,轉天下午才吃下了一批生絲,隔天找好了買主,一倒手淨賺八百兩紋銀。
有了銀子,兩人便在城裏閑逛、遊玩,全然把返回宣威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從認識起,殷見深就沒代鍾離媚逛過街,頭一次逛下來,感覺新奇的不得了。夫妻二人都放下了各自的身份,如同尋常人家一樣,操持衣食住行,話裏話外都是家長裏短的瑣事。
事情盡管微不足道,可足夠溫暖,讓他心裏暖暖的。
眼瞅著到了第六天,廉頌等人各站所長,把賺到的銀子如數交了出來。鍾離媚拿了本金,分給每個人二百兩,把餘下的錢收了起來。
如此一來,即便是大家走散了,也不至於潦倒的沒了生計。出門在外,總要有兩個應急的錢。
第七天,殷見深帶著鍾離媚逛了一上午,買好了路上所需的東西,打算還了銀子就回去準備轉天啟程。
不想還沒走到賭坊門外,便被呼嘯而過的一對兵丁衝撞去了路邊。
為首武將揮動彎刀,示意街麵上的男男女女全部靠去路邊,有哪個走的慢了,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這是怎麼回事兒?”鍾離媚被殷見深掩在身後,驚愕的望著身後的變故,心頭立時縮成了一團,“他們該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咱們易了容,他們找不到的。看這架勢,也不像……”
他也覺得奇怪,當兵的跟沒頭蒼蠅是的橫衝直撞,沿街的老百姓似乎見怪不怪,乖順的趴在牆上,好像稍稍反抗都會招來殺身之禍的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首的將領命令手下逐一查看,留下孩子、婦女和老人,把青年壯勞力統統拉到大街中央。
看到這裏,殷見深隨即明白了來人的意圖,“他們是在抓壯丁!”
鍾離媚是一身男兒打扮,要是她也被抓走,豈不等於羊入虎口?想到這裏,他趁那些人還沒盤查到自己身邊,扯下她的帽子,散開頭發。解開圍在頸上的圍巾,罩去了她頭上。
殷見深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更加疑惑,“你幹什麼?”
“他們抓的是男人,你圍著頭巾,披著頭發,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
鍾離媚一把摁住他,麵露焦灼,望了遠處一眼,緊聲說道,“那你怎麼辦?老黑就在附近,咱們可以逃出去?”
“咱們走了,誰給他們幾個去報信?再者說,城裏咱們也不熟,萬一逃不出去,被他們關進大牢,還是個死!你跟老黑先回去,我會沿途留下記號,到時候你們再來接我,不就得了!”
“哪有那麼容易?”
“離我遠點兒,裝作不認識,他們就快過來了。”殷見深把包袱塞進她手裏,“賭坊的老板叫鄂爾坤。千萬別逞強,聽見了嗎?”
鍾離媚緊緊拉著他不肯鬆手,卻是被他封住了穴道,“殷見深……”
“噓!”打了個噤聲的動作,他便抱著腦袋悄無聲息的與她拉開了距離。
不多時,兵丁粗魯的扳過殷見深的肩頭,上下打量看了看,揮手將人推了出去。他腳步踉蹌,不住的向後張望,眼見當兵的徑自越過披著頭巾蹲在地上的鍾離媚,頓時鬆了口氣。
她渾身血脈凝滯、動彈不得,個死人頭,連回頭張望的機會都不給!
過了好一陣子,身後腳步鏘鏘,周圍的百姓也跟著起身、各顧各的營生。鍾離媚肩頭一鬆,瞬間回過血來,她扭臉望去,竟是殷見清立在身側。
“走吧,我陪你去賭坊見鄂爾坤,興許他會有辦法的。”他伸出手,低聲說道,“人在異國,不得不低頭,他做的沒錯。不過是被抓去當兵,至多吃些苦頭,不會有事的。”
她拍開殷見清的手站起身,氣哼哼的說道,“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你受罪,你當然不介意了!”
他三步兩步趕上前來,拽住鍾離媚的胳膊,“你去哪兒?”
“去賭坊還銀子,求人啊!”說著,她腳步不停、煩躁不安的就想甩開束縛。
殷見清上下打量了她一身下等人的粗布打扮,輕歎了一聲說道,“那你也得好好打扮打扮,你看看你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