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思念成狂(1 / 2)

從當天中午開始,殷見深就進了靈堂。花頭棺材裏隻放了幾件衣服,那還是前陣子在濟州府,自己見蜀錦花色清雅罕見,便央著莊溪月按照鍾離媚的身量做了幾身衣服。

而今天,居然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他怎麼都無法相信鍾離媚已經離世的事實,可沒有哪一個父親會咒自己的女兒。盡管萬般不願,也由不得自己。

如果自己不逃婚跑去西北,她就不會在山崖救下自己。

不救下自己,自己也不會在蘇醒之後,對她一見鍾情,進而動起了歪腦筋。

自己不動歪腦筋,就不會引來殷見淇和慕連城攛掇的西都招親。她便不會不讓慕連城得逞而出山,為自己博取名望,賺人眼球。

所有的事情從西都招親開始,變得無法控製。

要是自己在宣威的時候不堅持,由著她失憶,跟隨岐伯回山。她不會卷入大周和大夏的戰爭,就不會出事。

成親的當晚,自己聽她的話,毒死慕瑾華,她就不會遭遇難產,險些一屍兩命。

她答應劉靖訓練狼兵是出於對自己的維護,自己竟然因為她事先不跟自己商量,跟她鬧了幾個月的別扭。

彼時孩子才幾個月大,她一麵要照顧兩個孩子,一麵要訓馭狼。

自己非但幫不上什麼忙,還給處處給她添堵。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為什麼總要她來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為什麼老天非要用把她奪走的方式來懲罰自己?為什麼要在賜婚當口讓自己得到她離世的消息?

難道說,自己隻有接受賜婚這一條路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就算鍾離媚死了,自己也不能就坡下驢,接受這麼荒唐的安排!

第二天,殷見深在靈堂發瘋的消息便傳進了殷見淇的耳朵裏,“你說什麼?他瘋了?”

內廷總管說的篤定,“千真萬確!奴才讓太醫院政帶著太醫們會診過了,宏王是真的瘋了!”

“一夜之間,他怎麼就瘋了呢?”

“據說,宏王昨兒接到了岐伯府傳來的消息,說鍾離媚於一個多月前病逝府中。聽到這個消息,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逼著下人扯下了所有帶顏色的東西,白練掛的到處都是。不僅如此,還把正廳改成了靈堂。更可笑的是,棺材裏隻裝了幾件衣服。”

一想到早起看到的情景,內廷總管就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奴才剛才帶人過去的時候,宏王正抱著牌位說話呢!那樣子可瘮人了!”

殷見淇仍舊將信將疑,萬難相信一個大男人會因為死了老婆而發瘋,“擺駕,咱們去看看!”

“是!”

皇帝的車駕轉進宏王府所在的街區,一眼望去,白練、白幡從街頭一直掛到街尾,連帶府門前的石獅子、匾額和對聯都掛上了白色的花球。

殷見淇走下車駕的時候,工匠正往大門和立柱上一個勁兒的刷黑漆。

“你們這是做什麼?”

工匠們趕忙跪倒在地,領頭的答道,“回稟皇上,王爺讓小的們把裏裏外外帶顏色的全部改成白色或者黑色。還說弄完了立柱和門扇,就讓小的們去訂青瓦,把屋頂上的紅瓦全部換掉……家具換不成白的,就染成黑的。”

馳目望去,府裏的下人無一例外的披麻戴孝,連豔色的花卉都被用白布罩了起來,“麻片也是他讓你們穿的?”

“誰不穿就是一頓打。王爺跟風了似的,誰敢說個不字,抬手就打……”

殷見淇越看越糊塗,莫非他是真的瘋了不成?連自己的人都敢打,他可從來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以他的膽小怕事的性子,接他十二個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皇廷工匠。

打狗還看主人的!要說是裝的,他的戲演的還真不賴!

帶著人走進正廳,就看見殷見深坐在蒲團上,抱著牌位有說有笑,不知在說些什麼,以至於下人的呼喚和提醒都置若罔聞。

殷見淇伸手拍了拍他肩頭,“三弟……三弟……你這麼是怎麼了?”

“走開!不要耽誤本王跟媚兒說話!”他反手揮出一道勁風,震得殷見淇等人接連後退。

內廷總管不會功夫,立時口吐鮮血,倚著門扇,滑坐在地,不多時,便昏死過去。

祝長亭轉到他跟前,緊聲說道,“王爺,是皇上來看你來了……大小姐睡著了,您先把人放下……等大小姐醒了,您在跟她說話,好不好?”

“不好!”殷見深抱著牌位轉去一邊。看也不去看立在身後的皇者,自顧自的摸著牌位說道,“你們都是壞人……都不想讓她嫁給我……爺那麼聰明,才不會上你們的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