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哄兩個小崽子睡下,殷見深走到偏廳,推開後窗,靴子果然不見了。
非但靴子不見了,連帶自己留在廚房食盒裏的飯菜也不見了蹤影。
所放的飯菜不多,小廚房除了自己,下人們不會涉足。而蓮香和祝長亭跟隨行們一起吃飯,斷斷不會注意到廚房食盒裏的吃食。
而鍾離霆和鍾離霽兄弟二人,一直跟自己呆在一起,同樣沒有時間和動機。
也就是說,院子裏還有另外一個講究人。
於是乎,他借著小年的由頭,把隨從們聚集到堂上,讓祝長亭拿了紅包,親自分發給每一個人。
算上蓮香、祝長亭和呂青,隨行的一共十二個人。可紅包僅隻發出去十一份,餘下的另一個人去了哪裏?
“啟稟王爺,趕車的陳三打擺子,正在房裏休息。”
“怎麼不去找郎中給看看?頭前帶路……”說著,他站起身便往外走,“這麼冷的天,病了可怎麼好?生了病,萬萬耽誤不得的。”
走進耳房後麵的小單間,據說這是為了防止陳三把風寒傳染給別人,才把他移到了這裏。
屋裏拉著窗簾,火炕灶膛裏的火苗並不興旺,床上躺著一個人,被棉被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長相。
走到床前,呂青低聲喚道,“陳三,王爺看你來了!快醒醒,王爺看你來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睡得恍若死豬一般。任憑呂青如何叫喊,就是叫不醒。
殷見深走上前去,拉開遮在他臉上的被頭,敏銳的目光迅速掃過他的臉,沒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這確實是陳三,沒有錯!但屋裏的光線太暗,分辨不清麵容是不是人皮麵具的偽裝。可既然自己看見了人,他體溫偏高,的確有發燒的跡象。看來,呂青並為撒謊。
如果床上這個住在單間兒裏的是貨真價實的陳三,那麼廚房食盒裏的飯菜又是誰偷吃的呢?
“賞錢你替他收著,另外派人請個大夫來給他瞧瞧。”
“是!”
殷見深將信將疑的出了單間,慢悠悠的進了廚房,做了些糕點,照舊在食盒裏留下了幾樣點心。
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除夕,寧開陽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既隻字不提鍾離霆登基的事情,也不露麵。
他清楚表哥的猶豫跟糾結,索性安安穩穩的在這裏住了下來。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會出現。
一旦鍾離霆登基的事情板上釘釘,這種清閑安穩日子也就走到了盡頭。
小家夥尚未有所行動,寧開陽便有意無意的與自己拉開了距離,加上幾位諸侯和重臣與自己的頻繁走動,往後還不知兩人會離心離德到何種境地。
即使自己心懷坦蕩,可畢竟人心隔肚皮!計較起來,信任能夠在轉瞬間被打的煙消雲散。
臘月二十九,開封傳來了恭請嫡皇孫殷離霆繼位的聖旨。皇家儀仗會在正月初一卯時初刻前來迎接新皇入京登基。
接到聖旨的那一刻,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歸了位,同時陷入了新一輪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