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時節,北風呼嘯,黃河也有了結冰的跡象。殷見深接了劉靖差人從西北送來的書信,換了一身粗布衣裳,擔著空竹簍,出了王府後門,在集市轉了一圈兒,拐彎抹角的摸進了不回春醫館。
二泉聽見後門的動靜,趕緊跑來開門,目光觸及棉質鬥笠掩映下的麵容,旋即朗聲說道,“今天怎麼來的這麼遲?我們還等著你的菜下鍋呢!”
“昨兒夜裏雨雪交加,路上不好走啊!”刻意低啞了嗓音,隻為瞞過緊隨而至的耳目。
“快進來,快進來吧!”拉著人進門,二泉四下張望,若無其事的關上了門。
殷見深跟著二泉進了廚房,擱下竹簍,方才問道,“她在嗎?”
“等了好一會兒了!您快進去吧!”他見過攝政王,清楚來人的身份,畢恭畢敬的招呼人往裏走。
二人一前一後穿過後廚夾道,從水房繞進了鍾離媚的臥室。
“您進去吧。小的去前麵照應。”
“有勞!”
即便對著下人,攝政王也是禮遇有加,完全沒有權貴的架子,讓人不由自主的便心生信賴,想要親近。
殷見深輕輕推開門,挑起棉質門簾,慢慢走了進去。
盆裏的木炭燒的正旺,鍾離媚抱著暖手爐,斜倚著繡墩,手裏捏著一本泛黃的醫術。一襲淡紫色錦袍蔽體,純白的水貂滾邊極襯她的臉色,雙腳搭在榻畔,繡鞋在裙擺之下半遮半掩。
抽過架子上的銀狐鬥篷,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後,鬥篷覆在她肩頭的一瞬,她警覺的睜開了雙眼。見來人是他,隨即鬆了口氣,“最近莊溪月不來了,閑來無事,坐著就犯困。”
“你這麼睡,肯定是要著涼的!”還是把銀狐裘圍在了她身上。
鍾離媚翻了個身坐起來,挑眉問道,“你今兒來,有什麼事嗎?”
“合著,我沒事兒就不能來了?”
他一聽就不樂意了,自己得了閑就往不回春裏鑽。之前礙於莊溪月會不定時的抽查臨檢,搞得自己跟做賊似的。聽見些許一樣就得立馬撒丫子走人!
兩人好歹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真要做點兒什麼偏要防這防那,真是敗興極了!
被莊溪月攪合了幾次,鍾離媚徹底沒了搗鼓那點兒事的興致,他來了說不上兩句,就打發他走人。
現在好了,莊溪月不在盯著她了,見了自己她竟還是這麼個反應!
“瞧你那小氣勁兒!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見他認了真,鍾離媚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嬌聲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這還不都是你自己說的!”
“莊溪月為什麼不來了呢?”
殷見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鍾離霽食物中毒的事情至今沒有追查到元凶,寧開陽對******的關注也被自己引去了別處。
莊溪月那邊也有所鬆動,難道說之前如臨大敵的防備,是自己大驚小怪?
“她懷孕了,胎位不穩,回去歇著了。”
“她懷孕了?這怎麼可能?”他側眼望來,一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