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相對(1 / 2)

玉棺緩緩運入噬殿,大長老跪在銘洪麵前,深深自責道“銘皇,銘起的死實在與我脫不了幹係,求您責罰。”

銘洪站在銘起棺前望著其中銘起的石屍,好似已將這玉棺洞穿,平靜道“待老夫傷愈自會去救他,你們不必自責,喪禮一事就撤了吧。”

“是。”大長老恭敬地退下,殿裏,因銘洪的存在而沒有了一人,哭聲隻在殿外,一點點滲透到了整個噬族的上空。

應柔醒來了,胸口還在劇痛,睜開眼的那刹那,眼淚已經開始翻滾,她掌心已經淌出紅色的血液,鑽心的痛已經讓她絕望,因為這不是夢,是真實。

“我…”剛要說什麼,已經被歇斯底裏的哭喊聲淹沒,那是一種劇痛,痛到窒息,痛到手腳失去了知覺。

也是到了夜裏,哭聲才漸漸平複,抽噎中,應柔緩緩從床榻上坐起,房內很是清雅,卻又很空蕩,燈光之下沒有任何黑暗的陰影,卻讓應柔心底莫名的害怕。

“銘起哥哥不在了,不在了。”抱緊了錦被,她的身子開始顫抖,美麗的眼眸已經被淚水完全模糊,映折出的是那痛苦到了極處的絕望。

幽幽深遠,而又哀惋的哭聲在夜裏一直傳到了噬族每一寸的土地。

還記得第一次相見時那還有些十歲的少年,他就從那時開始一直無微不至的溺愛著自己,不論何時他都會抱著自己,用那溫暖無比的懷抱。

不論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總會包容,一如既往的溺愛著自己,尋覓帝狂,魔塔之行,那都是美好而充滿溺愛的證明。

直至今日,什麼也都不在了,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多到有些難以想象,就像失去了樹幹的葉子,散在地麵,隻能一點點枯黃。有他的地方才有意義,有他溺愛著自己的天地才有溫暖,失去了,一切都好像變得了麻木,與自己格格不入。

噬殿內,刺雪早已醒來,站在玉棺前輕輕打開棺蓋,每一次見到這恐怖的麵孔她心底都會震顫,都會劇痛,尤其是這一次,痛的幾乎要將她的靈魂撕開,這是她造成的,銘起的死。

“銘起,我知道你已經原諒我了,就算我親手殺了你,你也不會恨我,對嗎?就是這樣的你一直在愛著我,我一定會救回你的,不論如何。”眼裏的淚光退回,那堅定之芒從她美麗的雙瞳中映出,那是已經到了執著的堅定。

“誰?”刺雪目光一轉落在了殿外,應柔立在那裏,望著刺雪的雙眸很是冷漠。別離已經幾十年,十歲時的幼童已經亭亭玉立,猶如出水荷花。刺雪沒能認出應柔,但應柔很輕易認出了她,比之當年,刺雪完美依舊,少了稚氣和青澀,並不難分辨,反而應柔與刺雪分開時是在十歲,變化極為巨大,刺雪沒認出來。

“刺雪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銘起哥哥的身體不需要你來看護照顧。”應柔冷冷看著刺雪,有極強的敵意。

相見時,未必會是重逢的歡喜,因為這重逢的代價,是銘起。

她很恨刺雪,雖然恨得矛盾,但銘起是因她而死的事實卻不可否認,用銘起一句話說,孰輕孰重,應柔與相處幾十年,在修聖學院時也是與銘起最為親近。

緩緩走近銘起的玉棺,她冷聲道“請把你的手拿來。”刺雪沒有說太多,緩緩從銘起皇袍上收回,沒有任何的情緒從麵上流露,她道“你是柔兒?”

“我叫應柔,請別用銘起哥哥對我的稱呼,你,不配。”應柔那拒人千裏之外的神色實在冷到了極點,要被一個溫溫如水天真無邪的女子出如此神色的著,那對方該是被多麼深的恨意包裹。

她依舊平靜道“不論你如何恨我,都無所謂,你一直是柔兒,是我的親人,照顧好他的身子。”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漸漸消失在破曉前的黑暗深處,不再見到。

玉棺上已被精心雕琢上一道道特異的陣法,以保持棺內銘起屍身平穩,不會在棺內碰撞,輕輕啟開棺蓋的一角其中的青玄之光泄露而出,噬殿登時被這青玄之光衝斥。這明亮的青玄之光並不閉眼,直可看到其中銘起的石屍,是有著無數傷痕,蒼老恐怖的石屍。

應柔緩緩飄入棺內,閉合棺蓋後,四周的一切完全被青玄之光籠罩,那是一個明亮無比的世界,隻有她和銘起。

側頭看著這石屍猙獰的臉上還能看出笑過的痕跡,她笑饜綻開,柔若無骨的手輕牽著銘起,緩緩閉眼睡去。

銘起死亡的消息並沒有散開,同樣他可能複活的消息也沒有多少人知曉,整個噬族都在疑惑中動蕩,幸在銘洪活著的消息一傳開任何的動蕩都在隨這消息而平靜。甚至不少人已經忽略了銘起的存亡,銘洪活著對整個噬族而言是天大的好事,有一個六萬年前的銘皇存在,不論怎樣的對手都會有底氣。

不過,也是頗讓一些心懷不軌的家族戰栗,立刻收斂了那蠢蠢欲動的心,恭恭敬敬前來恭賀銘洪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