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奈低著頭,米白色的長發在凜冽的寒風中顫動。冰藍的眸光失焦的看著城下那一層因為寒風吹拂城牆,而形成的小雪丘。
“什麼都沒有……都是白的……”
對於魔獸雪影魔狼而言,城牆的高度並不算高;但是這對於人類身體而言,摔下去絕對是致命的。
“唔……”明明已經不打算自殺了,但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又起了自殺的念頭。
一陣陣刺骨的痛苦彌散在玄奈的全身,那是心裏苦的痛苦、無力、絕望超過限度所帶來的肉體感受。彌漫在全身心的痛楚,讓玄奈焦躁。
玄奈做好了自殺的心理準備,但卻沒有做好活下去的準備。
突如其來的肯定,突如其來的關心,突如其來的力量。讓玄奈不知所措。
曾經自己無數次、無數次想要獲得的,想要的,就在短短的幾天內,全部得到了。
“明明已經獲得了力量,明明依舊有了關心我的人,明明有了一個認同我的環境……為什麼(還是好痛苦)……”
玄奈眸光垂落,她不清楚自己的心在想什麼。
‘曾經的家’的方向,讓自己痛苦,可自己卻不想轉移視線……
她的眼中掛著淚水,心理滿是迷茫。凜冽的寒風中,一身雪白的少女,佇立城頭。
「想回去麼?」
一個男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慈祥、和藹、溫柔、還富有磁性。近乎於詭異的親切感,讓玄奈誤以為是自己心中的聲音,以至於她都沒多想,就回答道——不,不想。
「那為什麼還要在這裏看?」
玄奈漠視著遠方——不知道。
「恨他們麼?」
玄奈低下頭,逃避的視線掃著身下的白雪——不、嗯……有一點……
「想要報仇嗎?」——大概……不想。
玄奈的眸光依舊逃避著。她依然沒有察覺到是有人在跟自己說話。說話的人正是芽,而他也還是那一身著黑銀色獵衣,頭上戴著掛了大堆正反十字架的牛仔帽的老樣子。
「心,很難受……」——嗯
「那九十九呢?在他身邊會好點麼?」
聽到這裏,玄奈終於意識到身後有人,因為自己很少會稱呼稱呼主人為‘她’。
玄奈猛地回頭,立時看到眼前高大的黑衣男子。
「你是誰!」玄奈質問道。
然而芽並沒有回答,他將帶著皮手套的手的食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跟著,芽的腳尖點地,輕輕躍起,消失在一道從空中投下的青白的極光之中。直至消失,芽的那張中年的大叔的臉上,始終掛著迷幻的笑容,修長的睫毛下,那冷酷與美豔並存的眼眸凝視著玄奈。
玄奈看這眼前‘奇妙的景色’,一時間有些失神。她愣在了那裏,因為他完全沒有感受到芽的‘任何氣息’。
——沒有任何氣息。
——那個人……是什麼……‘人’?……
玄奈的詞彙量已經無法說明白,那個男人(芽)究竟是什麼了。雖然看起來是個人,但卻不是人。雖然像是個活人,但卻不是活人,當然也不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