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已經聽到貴利高咬牙的聲音,幾秒鍾後,他終於還是顫微微地抬起手,忍著自己的傷,拿起筆在筆錄本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OK!”我一把抄起搞定的筆錄,站起身輕鬆地走向問訓室門口,打開門後,我又頓了一下,“貴利高,我最後一次禁告你,上法庭的時候就按這份筆錄說話,不要胡說八道。否則的話,我不能保證你在苦窯裏是不是安全!”冷冷地交待完,我拿著筆錄本揚長而去。
貴利高則徹底癱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那他的樣子,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我回到反黑組的時候,反黑組的同事卻還在忙。我把筆錄交給老李,讓他抓緊時間把資料搞定。
終於,在天亮的時候,這次資料啊、材料啊、報告之類的總算是全部弄好了。看著李躍進放在我桌麵上這麼厚的東西,我隻有苦笑。
“行了,李哥,我們下班!”我不敢再看那個材料了,心裏直發毛,抓起自己的外套,奪門就跑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下班?”老李追著我也跑出來,還一愣一愣的,“可是還有幾個小時就上班了啊!”
大辦公室裏那些總算解脫,準備在上班之前小憩一會兒的同事也都愣了,一個個都站起來望向我。
“上什麼班?昨天熬了一晚,今天還上班?讓不讓人活了?不管了,今天休息,一會兒我請大家吃飯,然後大家就各回各家,好好地睡上一覺再說!”說完,我就像土匪似的衝著大家向外一招手,就差大喊“兄弟們給我衝,一人二兩大煙土”了。
“哦……”“耶……”“沙組長萬歲!”
反黑組像要集體造反一樣,呼喝著一大群人跟著我一起衝出警局。本來老李還提醒我上班之後總警監會來要這些資料,不過被我一口回絕,幾份資料而已,明天再給他也不會死人。
熬了一夜,每一個人都是饑腸漉漉。到了飯店,看到我點了那麼多的好吃的,這些反黑組警察比野狼強不了多少,皮蛋這樣的人都想用手抓著吃了。六個人頭碰著頭,風卷殘雲,吃到最後那桌上的菜碟比涮的還幹淨。
酒足飯飽,該回家也都得回家去了,看著同事們一個接一個地坐車走了,我隻能暗歎自己命苦。我是不能回家的,醫院那邊還有一個我得去看看的病號呢,我要是去晚了,回頭一定挨罵。
開車來到醫院,在前台問清楚我表姐所在的病房,自己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一步三晃地走進電梯,來到表姐的病房所在樓層。
電梯門打開,我一腳邁出來,立刻就愣住了。
表姐現在居然在走廊裏,她坐在一輛輪騎上,後麵推她的是姑姑。表姐雙手把著一間病房的窗子,正在向裏麵看,她的表情很沉靜,而在這種沉靜中似乎又有一絲的感動。
我輕輕地走過去,站在姑姑的身後,抻頭也向那間病房裏望去。
這間病房裏有兩個人,床上躺著的是被紗布包得如木乃伊一般的郭毅,床邊坐著且已經扶著床睡著的是郭淺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