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灌木叢中,一匹接一匹的戰馬含著馬嚼,悄然無聲地排列成一個複雜的軍陣,穿著精致的鮮黃色亞麻緊身衣和拋光胸甲的女騎兵,正單膝跪坐在戰馬旁邊候命。
同樣穿著打扮,隻是頭頂的大蓋帽鋼盔上的天鵝絨毛裝飾,是與別人的紅色不同的紫色區別開來的韓黛,皺著柳眉,趴在一個空樹幹的樹洞上傾聽著來自地麵的聲音——馬蹄聲。
先是勉強從樹洞裏聽見,漸漸地越來越近,連她旁邊的蔣琬,都聽得一清二楚。
“四師娘,是敵軍的馬蹄聲否?”剛剛立了個大戰功的蔣琬,不滿於敵軍主帥成功脫身,正好遇到了韓黛的蝴蝶騎跑到了前線,幹脆拉上她們前來打埋伏。
“來了!這馬蹄聲沒有馬蹄鐵,確實是曹軍的騎兵!看把你急的!”韓黛敲了敲蔣琬的小腦袋:“一會打起來,你可別往前湊,我們可護不住你,我從白龍那打聽到,這次你的軍官一等功和集體一等功是絕對板上釘釘的事情,一下子五十畝地,你可是大地主了,別這回找死!現在這無名山前線,你也算是主帥之一,要懂得進退,知道不!”
看著韓黛深邃的藍色瞳孔裏滿滿的關愛,蔣琬差點眼圈子紅了,乖巧地點頭道:“謝謝四師娘,琬,必然會保護自己,留下有用之身為北海軍效命!”
韓黛來不及說什麼,急促的馬蹄聲從北方響起,參雜著中原口音的催促聲。
“上馬!”韓黛一聲低吼,率先騎上了戰馬,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八百蝴蝶騎騎上了戰馬。韓黛回頭一瞪蔣琬,蔣琬會意點了點頭,鑽進了樹洞裏。
曹彰手持狼牙棒,驅著戰馬衝在最前麵,後麵是舉著指揮旗的親兵,再後麵的是他的八百虎豹騎,然後是七百多騎兵斥候。
“曹彰!冀州韓黛在此,賊子納命來!”
無數衣甲鮮明的騎兵兩麵衝出,身上的鋼甲似乎價值不菲,再仔細一看,居然全部是女人,曹彰一樂:“哈哈哈哈,管亥小兒無人也,竟然讓女人穿著如此好的甲胄上來讓我曹某發財!”
後麵的騎兵一陣哄笑。
“賊子好膽!”韓黛一聲爆喝,手中長矛一直,蝴蝶騎擺出了弧形陣向曹彰發起了衝鋒。
“可笑的女人,騎兵衝鋒來了個偃月陣,虎豹騎聽令!鑿穿陣!衝鋒!!”
虎豹騎擺出了一個“個”字形尖銳隊形,向蝴蝶騎的偃月陣中央狠狠地刺了過去。後麵的騎兵斥候很默契地展開了隊形準備兩麵包圍,短弓拉滿弦對準了正中央的韓黛。
雙方很快進入了一百米的相對距離,一陣弦響,曹軍伺候首先發射了數百支箭,韓黛的蝴蝶騎動作很快,舉起了右手的小圓盾擋住門麵,一陣聲響,大部分箭矢被光滑的胸甲弧度彈開,隻有三人被箭矢打下馬,不過韓黛的偃月陣留有足夠的間隙,加上戰馬被林榮嘉特別關照加了一個訓練——察覺主人落馬之後會自主停下,所以落馬的騎士沒有被二次傷害——被同伴踐踏或者腳掌掛在馬鐙上被戰馬拖著跑。
“還擊!”韓黛率先拋出了長矛,沉重的三米長擲矛在地麵上是絕對拋不出去的,但是在戰馬上,三米的長度剛剛好。
沉重的擲矛在空氣中發出巨大的嘯聲,在曹彰瞳孔中放大,曹彰瞳孔一縮,身一扭,直接躲到了馬腹下,擲矛撲了空,直接射中了他身後掌管指揮旗的親兵,穿過他的胸膛之後帶著他飛起,再把後麵的一匹戰馬的脖子射穿,一人一馬穿成了血葫蘆,再把那匹馬上驚魂未定的騎兵摔在了地上,被同袍的戰馬踏成了肉泥。
一擊之威尚未讓曹彰和虎豹騎喘過氣來,一大陣呼嘯聲響起,無數的擲矛帶著死神的歡笑聲撲麵而來,一百米的距離,相對於雙方上百公裏的相對時速和擲矛的初速來說,死亡,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擲矛肆虐之後,曹軍騎兵的密集陣營,讓他們這一次吃足了大虧,地上多了一串又一串的血葫蘆,甚至有些人連續中了好幾支擲矛,直接被撕成了碎片,一地的殘肢斷臂。滿臉是血的曹彰見勢不妙,直接鑽入了親兵騎組成的人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