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回過神時,陌辰已經暈倒在了廣場上,額頭上的脈紋慢慢蠕動,光彩更勝,然後漸漸隱去不見,光潔的額頭上絲毫沒有因為吞噬了別人的脈絲而留下任何痕跡。
廣場上,那些銘刻脈紋成功在即的少年,似乎冥冥中受到了牽連,齊齊噴出一口鮮血,一瞬間麵如金紙,昏死在了地上。一時間人群大亂。
至於陌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給其他人來了何其大的傷痛,自己無意間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舉動,給這個部族有帶來了多麼大的災難。
陌辰此時似乎處在一片混沌之中,虛無飄渺的感覺,甚至讓他覺得像個夢,事實上他確實處在夢境之中。然而呢種真實的視覺與觸感,卻讓他一度懷疑。
陌辰緩緩向前飄去,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刹那。那是種極度矛盾說不清楚的感覺。忽然,他看到遙遠處忽然有紫金色的光芒升起。幾根紫金色的脈線憑空幻化,漸漸聚集在一起,互相盤繞交織。然後凝成一個紫金色的人影。紫金人影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之中,緩緩旋轉著,帶起一片絢麗的光暈。
陌辰可能完全想象不到,此刻的他正躺在一張木床上,等待著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判決。
“族老,你還要袒護這小子到什麼時候!”小屋的門口,一群族人神情悲痛的站在一起,其中一名大漢情緒激動,對著族老大喝道。
“就是因為他,咱族裏那七個剛剛步入修煉的孩子差點死去。現在脈紋被毀,此生於修煉無緣,對他們來說,這是個怎麼樣的打擊。”大漢在族裏也是一位有數的強者,平時便是以鐵性有名。然而此時卻雙目通紅,臉上青筋扭動,顯得極度的憤怒與不等理解。
因為他唯一的兒子剛剛差點死去,作為一個父親,前一刻他還因為看到自己兒子銘刻脈紋成功在即而興奮,可轉眼自己的兒子便氣弱遊絲,即將魂歸地下。等他緩過神來救下兒子,可脈紋已然枯死,此生修煉無望了。
自己天資低下,在修煉一途止步不前,所以一直以來將所有的心血放在了兒子身上。而幸運的是,兒子對成為一名真正脈修的癡迷絲毫不在自己之下。如今,真不敢想象兒子一旦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情況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更何況,脈紋枯死的,整整有七個孩子,他們是整個宗族的希望。可想而知,這件悲劇會產生多大的損失。而族老竟然還在袒護他?
“族老,這小子來曆不明,我當時就反對你的仁慈收留,現在看來,他就是一顆煞星,隻會給我們帶來厄運。”另一個中年漢子神情激憤,顯然又是一個孩子的家長。
“而且,他毀了整整七個少年的一生,難道不應該殺了他,給大家一個說法嗎?”
“是啊,族公,你怎麼能袒護一個來曆不明的外人,至族眾不顧!”場中一時間群情激奮,陌辰這個異變,對族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將一切希望放在了子女身上的眾人,又怎麼可以任由凶手安然離開。
族老看著眾多沉浸在悲痛與憤怒中的族人,沉默了。其實他當時收留陌辰,還有一個原因,那是一個隻有他和那位夜先生兩人知道的秘密。現在想來,那個莫名其妙的猜想,確實有點太荒唐了。
老人抬起頭,蒼老的麵容似乎更加缺少血色了,他看著這群大多數都是自己後輩的族人,緩緩開口。
“讓他,走吧,等醒來之後,就走。”說罷低低的歎了聲氣,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那些後輩小子,同樣是自己的心血,如此一來,老人所承受的悲痛,或許比任何人都要多。
眾多族人神情悲痛的散開了,雖然他們任然無法釋懷,但族老的話更是他們無法反駁的,既然族老如此決定,也隻好這樣了。
在稍遠一點的地方,一個少年靜靜地看著陌辰的房間。正是夜昊。他性格冷僻,不喜歡熱鬧的場麵,祭典進行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間修煉,出事之後,聽到騷動便趕了出來,正好碰到了這麼一幕。
此時,隻見夜昊皺著眉頭,凝目看著陌辰的房間,這個方向,正好可以通過半開的房門,看到屋裏躺在床上的陌辰。就在剛才,他無意間掃過陌辰的額頭,隱約看到九條紫色的脈紋排布在陌辰額間,相互纏繞,勾勒出一條極盡複雜的圖案。可是……
他記得父親給他說過,陌辰的脈紋殘缺,似乎是後天造成的,如今隻剩有一條,甚至連這一條也可能枯死,又怎麼可能出現九條?更何況如此複雜的脈紋圖像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等他再看時,那九條紫色脈紋已經消失不見,光潔的額頭上什麼都沒有。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那?夜昊伸出纖細的食指揉了揉眼角,忽然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