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到我呀？”
小雅平複了下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露出一個自認為很禮貌的笑容來，殊不知這笑容落在顧肆眼裏顯得淒然至極，在心裏更加確信了這一定是個生前很慘且怨念極深的女鬼。
隻不過，也許是因為這女鬼長著一副“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的臉，而且看起來就是心善的麵相，更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靈感石的氣息，所以顧肆並沒有覺得恐懼。
不僅如此，他居然還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同情來？
他咽了口唾沫，靜靜放下了指著小雅的手，呆呆的點了點頭。
小雅垂眸，自嘲一笑。
真是的，這麼久沒見到活人，她連智商都下降了麼？
擁有她靈感石的人，無論是誰，都是能看到她的啊。
“呐，這靈感石可是你的？”
顧肆看著小雅似乎更加悲傷的笑容，心情也有些壓抑，悶悶地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似是想起來什麼來，又馬上搖了搖頭。
顧肆撓了撓腦袋，又道，“是我爺爺的。”
小雅一怔。
“你爺爺，是不是喚作顧長風？”
顧肆呆呆的點了點頭。
看著小雅突然間笑的燦若繁花，像是對什麼釋然了的表情，顧肆心裏一突，一個荒唐大膽的念頭猛地自腦海中冒了出來。
難道說……
他爺爺給他講的那個故事裏，男主角就是他爺爺？！
“怪不得怪不得……”
顧肆低聲莫名其妙的喃喃了兩句，然後恍然大悟般抬起頭，看向小雅。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一笑生花的明媚臉龐，和逐漸消散在黑暗中的身體，那消散的部分化作了千萬點流光在空中翩然飛舞，照亮了黑暗。
血嬰似乎有所察覺，全都安分了下來，跑到了小雅周圍，宛若幼犬般嗚嗚悲鳴。
顧肆一呆，被胸前無比滾燙的靈感石喚回了神智，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啊！不是！你別做傻事啊千年……奧不！姑娘！”
小雅依舊微笑著，眼角有晶瑩的流光飛過，似是淚珠般剔透而耀眼。
可，鬼是沒有資格流淚的。
“沒有什麼好留戀了……”
顧肆急的上躥下跳，“你，你這鬼，怎麼不聽人講話的！”
胸前的靈感石越來越滾燙，顧肆被燙的心口一疼，這才想起來故事裏靈感石是由千年女鬼凝聚了大半靈力的心頭血所鑄，手忙腳亂的摘下靈感石，不顧灼燒的疼痛捧到了小雅麵前。
毫無反應。
流光越來越多，滿天飛舞，似是千萬隻螢火蟲組成的星空，璀璨奪目，這暗無天日的森林，第一次迎來了星光。
顧肆看著麵前很有可能就是他爺爺摯愛的千年女鬼，表示他很心焦。
“爺爺他是被強迫的啊！不是自願！不是！”
顧肆閉著眼睛幾乎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吼出了這句話，才睜開了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把幼時從下人那裏聽來的，爺爺和他名義上的奶奶的事情說出來。
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還是道聽途說來的，事關自己最敬愛的爺爺，這事他一直不肯相信，一直壓在心底，所以爺爺在世的時候他也沒有刻意去詢問證實些什麼。
更多的是因為，答案已經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