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雁驚了寒冬,但終究不會停留。
——雁驚寒
從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會離開。
可,因為貪戀你懷中的溫暖,也是唯一觸碰過的溫暖,我沒能推開你。
更因為……我沒有那個勇氣推開你。
一旦推開你,我或許,就再也體會不到溫暖的感覺了……
·
我的童年,是在黑暗中度過的。
自從有記憶開始,每天所吃的東西,不是毒藥,便是毒物。
偶爾會有些好的藥材混進來,也是因為那巫師不清楚藥效罷了。
我的身體一邊排斥著毒性,一邊吸收著那些東西所帶來的營養。
後來,那人似乎捉到了一隻千年女鬼,這女鬼生性善良,知道了我的經曆後,對我生了憐憫之情,想要幫助我逃跑。
明明她也身處險境,卻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還有閑心擔心我這個孩子的安危。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但我清楚,我不想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每天麵對那些令我作嘔的東西。
一次自主的出逃失敗後,巫師把我關在了另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黑暗。
我蜷縮在角落裏,本以為會沒了那些痛苦,靜待死亡就好了,死掉也就解脫了。
可等待我的,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一次,巫師帶來了一兩隻可愛的小動物,然後怪笑著離開。
也許是太孤獨了,我在察覺它們沒有惡意並想要親近我之後,便生了試探著去接近它們的心思。
後果便是,它們血淋淋的死亡,終於讓我認清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原來,那巫師忌諱和我接觸,忌諱讓我碰其他任何東西,忌諱我出去,是因為……
我是個怪物。
真的是他口中的怪物。
我開始害怕與任何生物接觸,害怕任何生物的接近,那會使我陷入無端的恐慌和回想起那天的記憶。
但是,那個巫師每次來,都會帶著一兩隻半死不活的動物,似乎知道我害怕接觸它們,就直接扔到我的身上。
然後,血花四濺。
我恐懼,害怕,難過,絕望,可終究,陪伴我的,隻有無盡的黑暗。
後來,動物變成了人,不過,他不會直接扔過來,而是在我眼前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淩虐。
我曾親眼見到,淩虐的最後,那巫師拿出了什麼東西,撒在了死不瞑目的屍體上,然後瞬間湮滅,消失的一幹二淨。
隻剩下一地猙獰著向我腳下流淌過來的鮮血。
我想過自殺,可每次都不會成功,讓我成為怪物的能力阻止了我。
我漸漸變得麻木,眼睜睜看著那些動物的死,那些人的死,竟再也不會感到惡心,那些鮮豔的血色在我眼裏漸漸變成了冰冷的黑色。
直到在那個名為小雅的女鬼的幫助下,逃了出去。
靠著自己的能力,渾渾噩噩的逃出了那片森林,我開始了流浪。
有施舍,有憐憫,有同情,當然也有惡意,利益與傷害。
但,相比與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更喜歡這裏。
藍天,白雲,陽光,花朵。
那片黑暗的記憶,被我塵封在了心底。
直到,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