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他們不會回來,你做自己的便好。”
他已經習慣了正午不用膳了。
“師父呢?”
雁紫菱臉上因跑步而出現的紅暈還未消退,被霧氣氤氳過的雙眼卻格外澄澈,鴉羽般的長睫上都沾上了些許晶瑩。
宴秋辭垂眸,看向雁紫菱腳下那一灘沿著她下巴滴落到地上的汗水,緩緩道:
“不用管我。”
雁紫菱愣了愣,疑惑道,“不吃了嗎?”
本來身體就虛弱,還這麼任性。
雁紫菱自動忽略了宴秋辭跑二十裏卻連呼吸都沒亂一下的模樣,腦中隻有宴秋辭身體欠安需要注意這個念頭。
“為師習慣了。”
宴秋辭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雁紫菱:“???”
這就是你體虛還不吃飯的理由?
雁紫菱眯了眯眼。
“徒兒告退。”
話音剛落,雁紫菱轉身就走。
宴秋辭望著雁紫菱明明雙腿發軟卻依舊挺直的背影,失神片刻,走進了一旁的屋舍。
生氣了?
他隻是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這也有錯嗎……
·
雁紫菱快速洗完澡,做了會兒肌肉恢複措施,換了身輕便的白色衣裙,將長發鬆鬆垮垮的係在了腦後,便去了廚房。
等做完飯,也才剛剛過去二十五分鍾。
還剩下五分鍾。
雁紫菱提著籠屜,走向竹淩軒。
認路了的感覺……
嗯,很棒。
來到了宴秋辭所在的裏間,雁紫菱五指微屈,叩響了紫檀木所做的門框,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無人回應。
門並沒有關。
雁紫菱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了門簾走了進去。
睡著了啊……
輕歎一聲,雁紫菱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桌案前,將很適合養胃暖身又好吃的飯菜輕輕從籠屜中拿了出來,一一擺在了桌案上。
瞥了一眼床榻上睡的正熟的人兒,雁紫菱垂眸,將她的那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碟小菜和一小碗米飯從籠屜中拿了出來,又將飯桌上宴秋辭的那份兒放了進去,蓋上了屜蓋。
動作輕緩的站起身,一手拿著菜碟,一手拿著飯碗的雁紫菱看著床上毫無防備,身著白色裏衣,披散著發絲,睡顏單純傾世的宴秋辭,慢慢的,就連呼吸都放緩了些許。
這樣的宰相,不,這樣的師父,還真是可愛的讓人想欺負一番……
雁紫菱輕歎口氣,搖了搖頭,步履極輕的走出了房間。
就在雁紫菱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光華流轉的冰藍色瞳眸。
長睫微垂,宴秋辭看著桌案上豐盛,令人看上一眼便能食指大動的美食,雖然有些疑惑,嘴角卻還是忍不住上揚了幾分。
他明明說了不吃的。
還真是……不聽話。
不過,她是出於對師父的尊敬,還是出於對病人的照顧才用心至此的?
他不知道。
也……看不透。
宴秋辭慢慢的坐起身,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青筋裸lu,爆發力十足的皓腕,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拿起了木筷。
好像這兩種,無論出於哪一種,他都不是很開心。
煩躁。
這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