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剛放亮,院子裏還有些陰涼,師父有早起打太極的習慣,我也被拽了起來,三歲多的小孩,連基本的套路都打不全,就是在那裏瞎比劃。就在我們剛開始沒有多久,院子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師父打拳有個習慣,就是一氣嗬成,誰都不能夠打斷,因此並沒有去看是誰,可我還小,自然就借機開溜了。來人是劉福師兄,手裏拎著兩瓶酒,見到是我,急忙將我抱起,塞給我這個小師弟幾顆糖,此時我才注意到,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大叔。那人衣著十分的講究,黑色的襯衣,西服長褲,黑色的風衣,在我們那個時代恐怕隻有電影裏才會有人那樣的裝扮,而這樣穿的人,顯然不屬於我們大陸,看到我的時候,那人臉上也擠出笑容,並有手摸了摸我的頭。“南宮大哥,師父在打拳,並不想被人打擾,先到屋裏喝杯茶吧?”劉師兄知道師父的習慣,所以笑嗬嗬的對著那大叔開口,然後就徑直的引他到我們的屋裏。當時我還小,還隻是牙牙學語,聽的不清楚,也說的不清楚,就見到那大叔似乎很著急,幾次督促師兄,可師兄也不好得罪,就耐著性子給他泡茶。此時的劉師兄,已經在郊區闖出了名堂,據說已經有了千萬的家產,更是和一些香港台灣的投資商關係不錯,能夠讓他如此好脾氣,顯然這人的身份不俗。師父有條不紊的打完拳,也不像那些大師一樣,矯情的自抬身價,故意讓客人等待,也沒有過分的熱情,一副什麼平淡的對那人點了點頭,然後就低頭喝茶。如今師父都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已經沒有什麼所求,生活也還過得去,一方麵不願意為了求財低眉順眼,另外一方麵,也是修行玄學,多年來被一些道教經典,還有古文滋養,生出了一股儒氣,有股民國時期教授的風範。也許是師父的氣場,的確讓著大叔敬服了,見到師父整個人也都安靜了下來,就開始有條不紊的講述自己的事情。這人叫陳東,祖輩是福建人,當初跟著老蔣去了台灣,這改革剛開放,就立刻選擇了回國,在沿海建了不少產業,和劉福許紅軍相比,才是真正的大老板。陳東和很多台灣的商人一樣,由於隔著海峽,難免會犯一些作風上的問題,他就在上海的外灘,買了一處海景房,當時還沒有海景房的概念,就是一家建在海邊的老宅。由於靠海,房屋經常有些潮濕,其餘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陳東和小老婆生活的也一直都很好,可是就在住進去一個月後的一天,怪事卻是突然發生了。夜裏陳東睡覺的時候,隱約看到房梁上有個身影晃來晃去,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是一個夢,原本他也沒有在意,可是這夢之後的時間,一直都不短的出現。陳東也不是信神的人,詢問自己的小老婆,得知對方沒有做夢之後,他就也沒有當回事,以為是自己平時生活上太累,精神有些緊張,畢竟四十多歲的人,包養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體力上難免有些不及。可是一天早上,陳東起床的時候,突然從鏡子裏發現了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勒痕,他心中頓時警覺起來,他也忒不是東西,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自己的小老婆,以為是對方要害自己。有錢人都怕死,陳東不敢聲張,悄悄的去了醫院,檢查了全身,得到的結果卻是一切正常,這不禁讓他心中起了嘀咕。他的小老婆,不過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角色,在他想來,要是害自己,絕對不會想出醫院都檢查不出的方法,所以出了醫院,就繼續回家睡覺。這一次卻是出事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醫院,而根據小老婆的說法,自己居然在晚上上吊了,如果不是小老婆提前醒來,他就已經歸西了。聽到小老婆的說法,陳東整個人都驚住了,他的事業如日中天,愛情上春風得意,又怎麼會舍得上吊,自此再也不敢回那老宅。此事若是如此,陳東也就不會聲張,畢竟家大業大,空個房子也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當他換了個房子睡覺,雖然沒有做夢,可那脖子上的淚痕,卻是越來越深。陳東這才慌神了,急忙四處找大師給看,可是那些人都是拿錢不辦事,眼看情況惡化,而這時他正好跟劉福師兄合作,聽說師父的事情,就求著師兄帶來看看。聽完陳東講的事情,師父的眉頭深鎖,他的兩個原則,一是不看宅基地,二是不看為富不仁,前者他違背了,結果碰到了離火陣,並且帶回來了太歲,讓他提心吊膽,如今這第二條,他是不願意破的。在那個時期,包二奶這可是被人不恥的,畢竟經曆那十年,一夫一妻製,還有一個家庭一個孩子的觀念,都已經深入人心,就算是師父想來,陳東這樣的做法也是十分不道義的。“師父,陳老板以前雖然做生意有些不光彩,可是他承諾了,隻要這次你幫他度過這一劫,他一定會好好做人的!”劉福師兄此時急忙開口,跟了師父那麼久,他也是知道師父規矩的,來之前就已經和陳東講明了。“是的!大師隻要願意救我,我就捐十處希望小學!”陳東連連點頭,他深知有錢也要有命花,而且師父的原則,也讓他誕生出了一些信任。無欲則剛,師父無所求,自然也就不會有所畏懼,因為自己堅持原則,自然也就會被人在乎他的規矩,師父一生並非沒有幫過為富不仁的人,可那之後,全部都開始做善人,用師父的話說,人無德,才萬邪侵,人有善,才群神助。師父最終還是答應了幫陳東去看房子,這也是師父成功的從一代玄學大師,轉變成玄學天師的關鍵一步,隻是這一步異常的凶險,險些喪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