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璀璨星鬥,照在那後花園的樹蔭深處,稀稀疏疏的幾縷星輝投射在冰麵上,泛起一陣銀光。
“就是這兒。”蕭水若一指前麵的小池塘,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來到後花園的時候,耶律宏的雙眼總會不自覺地望向某一處,在這節骨眼上,千萬不能讓表妹發現了蘇繡。
幸虧表妹的注意力集中在此處,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個晚上,那就陪她盡興一會兒吧。
蕭水若不等耶律宏有所反應,便拉著他的手,下到了冰麵上。
靴子在滑溜的冰麵上劃拉,發出輕微地摩擦聲,蕭水若高舉雙手,迎著月光,對著耶律宏說道:“表哥,一起滑啊!”
耶律宏看著她,卻並不言語。朦朧之間,他卻仿佛看見兒時的蘇繡,那樣純純地對著他笑著。下意識地,耶律宏摸上手腕處那道淺淺的傷疤,想著那張不染半分塵世的顰笑梨窩,不經意間,他的嘴角慢慢上浮,輕輕而笑。蕭水若看著先前不苟言笑的表哥,此時卻展露微笑,雖然是看著自己在笑,但那眼神不知道聚焦在了何處,連笑容看起來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太不真切了。
女人都是很敏感的,更何況是麵對自己喜歡的男人,耶律宏臉上任何丁點表情的轉變都會讓蕭水若警覺。表哥臉上那抹看似朦朧的笑容分明不是對著她的,那麼就唯有後院小屋的那個女人了。為什麼表哥跟她在一起,心裏卻還想著別的女人。
蕭水若收起臉上的興奮之色,在池塘當中的冰麵上狠命地跺了幾下腳,似要把那怨氣都發泄在腳上一樣。冬日的風刮在身上,出奇地冷。那風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剜著蕭水若的心。
隻聽得“嘩啦”一聲,池塘的冰麵迅速裂開,還不等耶律宏反應過來,當中的冰層出現了一個大窟窿,而蕭水若剛好就站在這個位置上,隨著冰麵塌掉,她也隨著一起跌落進了大窟窿,沒入冰涼的池塘當中。
“啊—”伴隨著蕭水若的驚呼聲,她的身影隨即就淹沒在了水池當中。
說時遲那時快,毫無準備的耶律宏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還來不及思考,便也跟著蕭水若一起跳入了池塘當中。
他的手隻碰觸到蕭水若的一片衣角,兩人隨即就滑了下去。
破冰後的池水異常的寒冷,耶律宏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屏住呼吸,用手橫抱起蕭水若朝斷裂的那個大窟窿遊去。
尋到冰麵的斷口處,為了不引起冰層的大麵積斷裂,耶律宏氣沉丹田,用內力,把蕭水若推到離斷口處較遠的地方。隨即,他施展輕功,從水麵一躍而起。
看著蕭水若已然閉氣昏了過去,耶律宏迅速把她抱離池塘,放到幹淨的草叢中。用力擠壓了幾下,蕭水若突然一陣咳嗽,有水從口中迅速溢出,可隨即,她卻又暈了過去。
耶律宏心裏暗暗吃驚,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地方受了傷。在這即將出兵的節骨眼上,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回到廂房,趕緊傳禦醫診治。
“郡主怎麼樣了?會不會感染風寒?”看著蕭水若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耶律宏著實不敢鬆懈。
“王爺,微臣看著郡主的脈像還算平穩,應該沒什麼大礙,請王爺放寬心。”
“可她怎麼還不醒呢?”雖然禦醫這樣說,但看著依然昏迷的蕭水若,耶律宏還是有些擔心。
“郡主身嬌體貴,冰麵突然開裂,受了驚嚇和冰水的刺激,身體難免有些不適,昏迷隻是暫時的,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微臣給她開了些驅寒養神的藥,再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好,沒事就好。”隨軍禦醫跟了他很多年,可以說是他的心腹,而且醫術了得,聽他這樣說,水若應該就沒有什麼事了。
此時,耶律宏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王爺,大軍兩日後就要起程,別太累了,微臣叫兵卒煮了驅寒藥,您喝一碗去歇著吧,郡主這裏微臣看著就行。”
“好。”耶律宏端過藥碗,一飲而盡。藥入口即喉,苦苦的,澀澀的。
而他,竟然真的是有些乏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