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懸空城(1 / 3)

跟記憶中發高燒時一樣,張小白耳中“茲茲”作響。

他感歎著:“總算是從廣場裏逃了出來。”

一路逃生,不恐怖,不血腥,有驚無險,就像是全場吊著觀眾胃口的小成本電影。

張小白很想就此放鬆下來,但腦子卻是不停出現兩雙血紅眼睛,一雙是趴在肥斌背上時,回首望去的灰塵中血紅眼球;另一雙則是樓梯間,那個虛弱但仍舊嗜血的老喪屍。

他把頭重重地靠在座椅上,想擺脫困擾,但無濟於事。

張小白一貫恐高,但此時飛在高空中,看到下方越縮越小的城市有多麼可怕,因為最可怕的東西誕生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無數人引用這句話的時候,應該都沒有預料到今時今日的場景吧,更沒人說過這句話隻適用於人類,想必對於異變的喪屍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

喪屍的眼神跟相鬥的人類不盡相同,打架者往往有著對某種東西的保護或者渴望,也許衝動,但總會保留著人性,可是喪屍的眼神並不能使人察覺到哪怕一絲絲的理性,再配以傳統中意味著險惡不吉利的血紅色,實在可怕。

這台直升機是比較官方的載人直升機,隻是兩旁的推拉門不知為何,仿佛被某種東西扯爛了一樣,缺口處剩下波紋狀的鐵片零亂地分叉。

蔚身為一個女軍人,與其他三位男軍人不同,她沒有冷漠地坐在座位上,等著直升機帶他們到懸空城,那個張小白凝思想象的奇妙之地。

她隻覺得,不知為什麼,身旁的這個年輕人透著一股神秘,無論是出現的地點,或者在遊樂場交流時,還有一無所知的樣子。

由目測的年紀來看,學生的身份不出奇,但失去記憶這一事有蹊蹺,失憶會不會是少年的借口?他另有企圖?

沒有經曆過屍災後幾天的人,這裏特指張小白,現在從直升機往下看,下方的城市雖然殘破,有些破碎的玻璃或者金屬反射出亮光;已經如一支鉛筆大小的街道,比往時黑了許多,路上的汽車有的東歪西倒,有的直接翻轉。

但這種陰晴不定的天氣下,顯得有些靜謐,沒有喪屍啃咬人類的大暴動,好像整個海天市隻是一處失落的遺跡。

當然,此時眼中見的不是真,陽光下,城市暗潮洶湧,無數的喪屍趨陰避陽,埋伏著,或者在隱秘的地方四處搜尋活人的蹤跡。

蔚希望張小白能夠在到達懸空城前,就對現在這個殘破恐怖的世界有所準備,但她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所以蔚繼續向張小白解釋,災難後城市並非是現在這樣波瀾不驚,她更希望借此機會,觀察張小白是否知情,判斷他有否說謊。

“其實剛才樓梯的喪屍,是我們近來兩個星期才發覺的,是另一種狀態的喪屍,它們生前有的是沒有接受過C21藥劑的提升,有的是年老體邁,肌肉萎縮嚴重,從而異變時,使得身體負荷太大,造成殘疾。我們是不會去殺死這種喪屍的,雖然它們跟強壯的喪屍一樣都已經喪失了人性。”

可以想到,本來是很溫馨的場麵:一個老人家由於家裏經濟不太好,而把買來的藥劑給了比他更需要的年輕人,因為他想到自己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可能過幾年就要離去了。可是溫馨的一切都被打破,本來慈祥的麵容,卻換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麵具”。

倘若從宗教上意義來說,靈魂若還是被困在了這樣一具軀體上,體察這人間罪惡,簡直是地獄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