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日過去,沒有維護的地鐵隧道陳舊又發黴,但在海天市的地底下,新城與舊城相連的下水道附近,卻有著一道亮光在其中快速前行,是一台不完整的常規地鐵車輛,僅有一頭一尾兩節車廂,門倒是關得死死的,可尾部的車廂後方用來連接靠後車廂,保持穩定的緩衝帶已斷開,一些厚實的橡膠碎片隨地鐵前進而飛舞,明顯是被人為分裂開來的。
沒錯,多麼龐大的機器總不能自行運作,必須要由人操縱,小小的兩節頭尾車廂,或站或立地包含著三十多名乘客,一眼看出領頭的人物是一個女人,沒拉鏈的皮衣和迷彩軍褲顯得她幹練,她的表情很嚴肅,此時的她正在跟身旁的男人進行談話,話中隱隱帶著一點擔憂。
無需再多介紹,海天市天上地下範圍內,城中怪物猖狂肆虐,能如此瀟灑帶領三十多號人逃難的團隊隻有TT小隊了,認真聽著隊長分析的男人很高大,無論從相貌還是行為動作,看來他是個很憨厚的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他叫羅斌,外號肥斌,她單名一個蔚,兩人名字簡潔幹脆,毫不拖遝。
“肥斌,GPS我給了小白,但根據我猜測,按照這個速度,我們快到站了,現在是晚上,離曙光號離開過了十三個小時,海文清理過的道路可能不再清潔,我要你挨個去警告他們,特別是男人,迅速分配好各自攜帶的物資,跟上隊伍,落後的話後果自負。”
“嗯。”肥斌聽懂蔚說的“清潔”是什麼意思,他點頭,開始執行。
話是這麼交代下去了,可蔚的心裏極度擔憂,“離開巴黎站的時候,自己想得太天真,沒有要求張小白為武器附魔,直到現在,才想起舊城站距離黑市仍然需要走一段路,得第一時間找到那家藥店才行,三十多個人,婦女兒童一共十一個,要是道路被新的喪屍占領,這段小路就會很難走了,甚至有人要犧牲。”
說起來,這番談話僅僅發生在敢死隊分道揚鑣的當晚,軍人與張小白分別的十分鍾後,這時的張小白4人還很緊張地觀察著監視器。
地鐵一經通電開啟,由老扈進行人為駕駛,為了安全,為了不搞出動靜,速度控製得很低,所以用了十分鍾才準備到達。
當肥斌通知全部乘客後,列車明顯開始減速,老扈高瘦又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尾部,他早早看到隧道遠處亮燈的月台,設置列車自動慣性行駛。
他一出來,跟隊員們打聲招呼,隻見從巴黎站上車的幸存者手裏都死死揣著大袋子,大多數的灌得滿滿的水瓶,至於敢死隊從大潤發超市拚死拚活搶出的食物,都由兩個男人提一袋子來進行運輸。
“都準備好了。”人群中一個人站出來向軍人報告。
蔚沒有說什麼,她已經從沾著血跡的窗戶上看見亮光了,從黑市出來的時候是清晨,回來的時候已是夜晚,其中艱險尚未消化,又帶著三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命逃回黑市,很難想象她現在的心情。
列車頓了一頓,還未停穩,手動打開車門的四個軍人當先下車,後麵跟著的是虛弱的鄧茗萱,她很沉默,看來提力走動對她來說也很困難,蔚想要攙扶她但被她拒絕了。
5人屏氣凝神,四處觀察,舊城月台很小,一眼看盡,阿鋒也是其中一員,他比較年輕,探頭看看出口樓梯後,說:“隊長,沒有喪屍。我上去看看,你們在這裏指揮。”
阿鋒說完就很謹慎地兩步兩步跑上樓梯,軍人彼此信任,沒有說什麼,忙著揮手使從地鐵上下來的人集合,幸存者人群裏還有兩個小孩,拉著女人的手跑出來,他們稚嫩的臉湊成一團,應該是被大人交代過後,用力緊閉著嘴導致的。
“隊長,上麵安全。”肥斌看見阿鋒在上頭招手,話音剛落,報告完畢,蔚就向後做出“噓”的動作,揮手朝上走去。
隊伍洋洋灑灑,談不上整齊,女人孩子比較輕鬆,跑到前頭,男人都用盡力氣,就為了搏一處安身地方。
很快就到了地麵,連同軍人,人們都堵在真正的地鐵站出口,就等著最前麵探頭查探的軍人一聲令下,衝向說好的藥店位置,那裏有進入黑市的暗道。
夜晚的舊城街道,有兩盞紅綠燈在閃爍,沒想到早上曙光號用強大能源炮清理的餘威尚存,蔚眼看著街道喪屍屍體橫陳,平靜無波,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咬咬牙,帶著隊員隊伍就站直了身,走向隔了一條馬路外的藥房。
盡管在列車上的時候,軍人跟幸存者們有過提醒,但是兩個月來,大部分幸存者封閉在巴黎站內,許久未見喪屍何種模樣,終於在害怕地抬腳踏過近二十具喪屍屍體時,記起三個月前的那恐怖一天。
年長一點的一個孩子委屈地捂著自己的嘴,驚嚇地蹦蹦跳跳,唯恐碰到醜陋的屍體,年幼的那個孩子不小心在跑動中踢到了被切開的喪屍頭部,要喊出聲來,身邊的家長趕忙掩他的嘴,把身子輕的孩子抱起來,腿下在意地拚命跟隊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