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驀聽得喀嚓一聲巨響,有人破屋而入,瓦片泥土籟籟落下,塵屑鬥亂之中,那人一掌拍出,元虛子隻覺一股大力自頭頂壓來,如若泰山之勢,心下一凜,不敢硬接,忙倒縱出丈許,左手在懷中一探,取了八卦盤出來,反手將短刀擲出,射向那人。
那人嘿的一聲冷笑,伸指在刀身上一彈,短刀偏轉了方向,直插入屋中房梁寸許深去。元虛子喝問:“來者何人!”那人並不答話,向林阿騫看了一眼,問道:“你傷勢如何?”林阿騫道:“多謝這位……這位朋友道問,在下暫時……暫時無礙。”那人點了點頭,又看向黃添,見他麵朝下伏在地上,半分也動彈不得,叫道:“你將元虛子道長請走,我來替黃兄弟和林兄弟療傷。”黃添心下奇怪:“此人在和誰講話?”但聽他說道要為自己療傷,料想是友非敵,便也不如何擔心了。
此時隻聽得屋頂上有人應道:“是,索公子。”話音未落,便見一人躍進屋中,咧嘴笑道:“元虛子道長,在下久仰大名,今日特來討教。”此人正是杜度。
原來索暘和杜度兩人一路追隨林阿騫等人到達南江縣,眼瞅還有一日光景便就到了廣元縣,不料三人當日卻不忙趕路,而是找了一家客店住了下來。索暘以為自己行蹤敗露,被林阿騫等人給發覺了,便一直隱伏在客店之外,不敢再進店投宿。待到夤夜時分,索暘見三人不作絲毫動靜,便與杜度偷偷伏在林阿騫屋頂,暗中聽其談話。
當聽得林阿騫說道要與元虛子作別,同黃添兩人趕往廣元縣時,才知林阿騫已然發現元虛子有古怪,起了提防之心。後來又見林阿騫識破元虛子詭計,欲帶著黃添離去,元虛子因此而惱羞成怒,大打出手時,便與杜度商議出手相救一事。依索暘之意,本是不願現出身來,但見元虛子將林、黃兩人一一打成重傷,更欲卸下林阿騫的一條手臂,以逼迫黃添說出小刀會堂址時,迫不得已之下,隻得衝進屋中,發掌相救。
元虛子見這杜度長手長腿,高近七尺,瘦削有若竹竿一般,不禁暗暗稱奇,口中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杜度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無名小卒,若將姓名說了出來,沒得辱沒了尊耳。”元虛子哼的一聲,道:“嬉皮笑臉,油嘴滑舌!”
隻聽索暘淡淡的道:“幹麼還不動手?”杜度道:“是!”縱身撲上,雙拳齊出,打向元虛子。元虛子挺盤相迎,與杜度鬥了起來。索暘隨手拍開黃添的穴道,在他左肩一拂,發覺肩骨粉碎,左臂軟軟垂在身側,不禁皺了皺眉,又去察看林阿騫的傷勢,見他胸前有數根肋骨斷裂,更受了內傷,料想一時半刻難以施治得愈,便將林阿騫抱了起來,放在床榻之上,跟著扶起黃添,叫他倚牆安坐,不可亂動。
索暘回頭瞧了一眼杜度,見他施展起擒拿功夫,刁、拿、鎖、扣、纏、切、旋封,一招一招地使將出來,逼得元虛子不住倒退,片刻之間便已占了上風。那元虛子有兵刃在手,原是不懼杜度的擒拿招式,隻是杜度身法輕捷詭異,猶如鬼魅黑魈一般,叫人著實捉摸不透,他將此身法用在擒拿手上,便似猛虎添翼,威力更增數倍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