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曹錕就隱隱覺得不對,隻是他一個軍人,對這些政治上的事情也琢磨的少,如今穆正陽這麼一說,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這是殺人不用硬刀子啊!今天這抓叛黨的事情坐實了,那自己就是褲襠裏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說不清楚。到時候,袁大人怎麼看自己?
“曹大人,眼下你走的這條路倒是不錯嘛,順著李中堂的意思來,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狠狠在袁大人的頭上丟幾塊糞,說不得他會欣賞您,從此扶搖直上。”穆正陽豎著大拇指,嘿嘿笑道。
屁!
反諷呢!當他曹錕聽不明白?若是早個十幾二十年的,說不得就真這麼做了。賣了袁大人,博個前程,這個買賣鐵定不虧。你袁大人也不是靠著李中堂的提攜才有了今日?
但關鍵是,李鴻章如今已經是年近八旬,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說不定那天就嗝屁了。而袁大人才剛剛四十,正是鼎盛之時,保不齊過兩年就是下一個李鴻章。
舍朝陽而選落日,傻子才會去這麼做。
這樣想著,曹錕心下已經有了決斷。隻是眼前這個乍然出現的人,還對自己的處境這麼了解,並不值得他相信。
“你到底是誰?”曹錕壓著嗓子,冷聲嗬問道。
穆正陽知道,自己是時候交底了,起碼得讓對方相信,自己真的並無惡意。
“曹大人,你看我這身裝扮如何?”
曹錕上下打量下了,輕吐出一個詞:“落魄。”
“可不就是落魄?小子先自我介紹一下。小子姓穆,名方,字正陽。小的時候曾隨父輩流落海外,在洋人的國家也呆過不少的時日。前些日子和父親回國,遭遇了海嘯,隻剩下小子一人僥幸活了下來。”
“小子如今身無長物,也無父輩蔭蔽,自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些腹中的見識和才學了,自然想謀個出身。既然我遇到了機緣,為啥不博一把,好在大人這裏求個前程?”
“至於大人不信我也不重要。大人目下也隻是一個哨官,而且在這天津城中舉步維艱,日子並不好過,比我也好不了太多,我又能圖什麼呢?”
曹錕點點頭。對穆正陽的解釋,他也是認可,這樣才說得通。
有了信任的基礎,曹錕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說話都隨意了不少。
“小子,你既然敢貿然找上來,想必是有辦法教我,直說就是。”
“大人明智。”事兒說開了,穆正陽也就不拿捏了,拱手施了一禮,這才說道,“一會直接找個機會,把那三人放了,隻要錯過今天,他們三人再有什麼事情,也說不到大人你的頭上來。至於大人你自己,這個巡防營哨官做的真心舒坦麼?為什麼不直接棄了官職,投奔袁大人去?”
“棄官?”放人,這個自不必說,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曹錕心裏也是這個想法。隻是棄官這個,他不得不遲疑。
這年頭,想當官不容易,可想棄官也不那麼隨意的,沒有上峰的批準,形同叛敵,若是上頭要追究,少不得一場牢獄之災。
穆正陽直接說道:“大人,您怎麼說也是袁大人的嫡係。在這天津城中備受排擠不說,如今李中堂還利用您來打擊他的清譽。您為了袁大人而誓死不從,棄官而去投奔他,他還能虧待了您不成?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