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越聽越氣,越聽越氣,聽到後來莫老太太直氣得人都哆嗦了,話也不完整了:“她、她、她怎麼敢的?”
她現在對盧秋月是沒有以前那般看重了,可是再不看重,那也是她嫡親的侄女,是她做主給老四納的良妾,怎能由著人這般欺辱?
聽黃氏的那般情形,竟是連府裏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了!
自然,莫老太太也是忘了,盧秋月從去年就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樣子了,應該,大致也不完全是吳氏的傑作。
“秋月……快!去把秋月給我叫來,我要看看她!”莫老太太著,就讓紅芙去落霞軒請盧秋月。
黃氏忽然出現在落霞軒,話未上兩句,就又忽然轉身跑了。她是走了,去找吳氏敲銀子去了,卻將早已是驚弓之鳥的盧秋月推進了恐慌之中。
雖然盧秋月不住地自我安慰自己的日子已經這般壞,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可到底,心裏卻控製不住地惶惶不安起來,不知道黃氏這一來一去,又會帶給她怎樣的災難。
她正自惶然不定時,紅芙來了。
“盧姨娘,老太太請您去嘉善堂話呢。”紅芙著話,目光不由也落在了院子裏大太陽底下的泔水桶上,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口鼻。
從莫老太太厭棄盧秋月後,紅芙也有許久沒有來過落霞軒了。剛才黃氏在嘉善堂對莫老太太落霞軒的情形時,紅芙還以為她為了詆毀吳氏,故意誇大其詞。
因為二太太本來,就是那樣的人!
此時親眼見到,紅芙才知道二太太竟原來所言非虛……大太太還真是……對盧姨娘下了狠手!
隻……紅芙目光又落在泔水桶上……就是要吃剩湯剩水,放到陰涼處儲存豈不比曬在大太陽下要……稍微好些?盧姨娘為何要把飯菜給曬著?
是要發酵了才吃麼?看著……看著……可真是……
她卻是不知,盧秋月何嚐不知道把飯菜放在陰涼處存放更容易下咽?
然則,把送來落霞軒的飯菜放在泔水桶裏,卻也是吳氏的指示,盧秋月無力反抗,隻能承受。
紅芙正瞅著那泔水桶發愣,盧秋月已猛地從廊下椅中站了起來,抖著聲音問紅芙道:“你,姑母要見我?”
“哦,是,老太太請姨娘過去話。”紅芙回過神來道,上下打量了髒兮兮,灰撲撲的盧秋月一眼,“姨娘這就去麼?”心裏就又不明白了。
按,大太太這一年來就是沒有給盧姨娘做新衣裳,她記得盧姨娘以前也是有不少衣服的,有些還是老太太專門給的好料子做的,怎的就穿成了這般模樣?
這事紅芙自然是又不知情了。
盧秋月有衣裳不假,但蓮花不在,她就沒有了替她洗衣裳的人。盧大姐從在盧家時就講究十指不沾陽春水,縱然如今落魄如斯,她也依然堅持。
於是,所以……沒人洗盧秋月隻好把衣服換著穿了,穿來穿去就穿成了眼前這般模樣。
“去,去,我這就去!”盧秋月久已如此,早已意識不到自己在別人眼中有多邋遢,也就沒有聽出紅芙話裏意思是問她要不要重新梳洗換裝,隻以為她在問自己去不去見老太太,忙急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