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剛離開吳天貴的身軀時,君遙華豎起雙指,朝他和吳天貴之間的空隙象征性的一劈。
吳天貴像是具沒了靈魂的破布娃娃般,應聲倒地,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男子察覺到自己與宿主的聯係突然被切斷,慌張地回頭,發現眼前出現的又是那個將他封在吳天貴體內的男子。
他惡狠狠地瞪著君遙華,粗嘎的嗓音,幽遠卻又無處不在,讓人聽了腦袋嗡嗡直響。
“又是你。”
“是我。”
男子又轉頭死死瞪著昔日的妻子,臉上更顯猙獰,濃重的怨恨帶著亡者的腐敗之氣,充斥著整個空間。
安怡然隻覺渾身冰冷,那冷意比置身於冰天雪地更甚,是發自內心的寒冷,而男子怨靈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更讓她覺得惡心窒息。
她按著胸口,趴在地上幹嘔起來。
這一出聲,男子立刻察覺到這空間中有第四個人存在,朝安怡然衝去。
安怡然驚恐地看著男人眼睜睜向自己衝來,卻呆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當男子衝到她眼前,陰冷的腐敗氣息充斥著她的感官,他卻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彈了出去。
此時男子才察覺到,眼前的處境似乎對自己極其不利,而眼前這個看似溫和平靜的男人實則高深莫測。
後知後覺的他,像隻困獸般四處亂竄,卻發現整間房仿佛銅牆鐵壁,尋不到一絲漏洞。
君遙華的神色在男人的怨靈衝向安怡然時,已經冷凝下來,他歎了口氣,幽幽開口:“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化解你的戾氣,再送你去你應去的地方,但我卻忽略了那些被你傷害的普通人們的感受,他們原本有著美好的家庭,充滿希望的生活。”
他頓了頓,一步步朝男子走進,沉重的壓迫感帶著駭人的威懾力,別說是那男人,就算是身為旁人的安怡然也覺得壓抑萬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般嚴肅到令人心生敬畏的君遙華。
男子或許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讓他心生恐懼的人,不由地跪倒在地,君遙華走到他麵前,俯視著他的雙眼,眼中不帶一絲憐憫,右手貼上他的額頭。
“消失吧。”
隻聽他輕聲地呢喃了一句,伴隨著男人痛苦的慘叫,男人身上的黑色之氣悄悄散去,他的身體像被炙烤般,出現被灼燒的痕跡,漸漸分崩離散。
安怡然盯著君遙華一臉漠然的臉,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是她認識的那個有些古怪卻會為生病的她洗手作羹湯的男人嗎?為何她會覺得他如此陌生?
而那工匠曾經的妻子難以置信的發現困擾了她多年的噩夢,讓她徘徊在人世的枷鎖,居然那麼輕易地便被眼前的人解決了,她埋首喜極而泣,透明的淚水混合著血自她指縫間流出。
君遙華望著哭泣的女子,淡淡地說:“你該走了。”
這句話仿佛魔咒一般,讓女子的靈體越來越淡。
女子的神色帶著感激,朝君遙華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移到妹妹麵前。
“娃娃,媽媽要走了,對不起,這些年一直沒有保護好你。”女子透明的手愛憐地撫上妹妹的臉,透過妹妹望著自己的愛女,輕如羽毛的觸感帶著母愛的暖意。
妹妹木然的表情似乎沒有變化,但緊閉的雙唇突然溢出一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