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辦公室眾人差點要打電話叫保安之前,安怡然走出了辦公室,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君遙華離開的走廊。
時針已在表盤上走過一格半,安怡然突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匆匆轉身,去探望據說重傷的陳劍真。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左手打著厚厚的石膏,用繃帶吊在脖子上,雙目無神地盯著電腦屏幕,單手時不時地敲擊著鍵盤。
較之他看似嚴重的傷勢,讓安怡然更加心驚的反而是他的麵色。
他精神萎靡,雙眼凹陷,小眼渾濁,青黑的眼圈濃重地掛在蒼白的皮膚上,印堂發黑,幹裂的嘴唇幾乎沒有血色。
看到有人來拜訪,他呆愣地轉過頭,雙眼不含一絲神采。
“你,還好吧?”安怡然小心翼翼地問。
“嗯,沒事。”他的聲音充滿疲乏,說得極為緩慢,像是難以集中精神,空洞的眼不帶焦距。
“哦,那個啥,你媽媽不放心,讓我來探望下你。”
“嗯……”
他的回應讓她不知道如何接下茬,雖然有些擔心他的狀況,但人家似乎無意招呼她,進來半天,都不見他請她坐下。
“既然這樣,那你忙吧,有空多打打電話給你媽媽,免得多擔心。”
L大廈的疑雲一直徘徊於安怡然心頭不曾退去,幾日後,耐不住性子的她,決定直接殺去君遙華家的小洋樓問個清楚,即使他不肯說,她也要想辦法追問出來。
她剛下了地鐵,還沒走上衡山路,卻見街對麵,君遙華清逸的身影迎麵而來。
他很少出門,一旦出門基本有兩個原因,要不是有正事,要不就是為了覓食,望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身影,安怡然當機立斷,閃入旁邊小弄堂,靜待他通過。
一雙藏在眼鏡後的迷蒙大眼掃去了平日裏的漫不經心和迷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行徑路線,等他走出二三十米後,悄悄跟上。
現在還不是覓食的時候,直覺告訴她,他此行必定與L廣場有關。
她跟著他上了擁擠的地鐵,穿梭於行人中,拐過小路,越過天橋,她深覺自己的跟蹤技術得到了質一般的飛躍。
就在她因長時間跟蹤未被發現而暗自洋洋得意之時,君遙華似若有所覺地朝身後一瞥,安怡然眼前突然失去了他的蹤跡。
糟糕,跟丟了!
安怡然急忙跑上前,著急地四處尋找,可人海茫茫,即便他身材高挑,目之所及,卻還是看不到他。
突然,一隻手搭上安怡然的肩膀,一道熟悉的嗓音朝身後傳來。
“你躲躲藏藏跟了我那麼久,不累麼?”
安怡然嚇了一跳,急忙轉身,見君遙華環臂而立,睨著她,一臉無奈。
突然想到自己對他發火的事似乎還沒有正式道歉,她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臉,輕聲打了個招呼。
“Hi。”
君遙華眉尾一挑,等著她解釋眼前的狀況。
“那、那個,我是來道歉的……上次不應該對你拍桌子瞪眼睛,我錯了。”安怡然低著頭,小聲懺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