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微亮的時候,林淺語就已經從睡夢中驚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睡眠質量變得十分的差,每天都需要依靠藥物才能進入真正的深度睡眠。
昨晚回家後,她洗了個熱水澡,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想著與蘇忘的前因後果。本以為已經完全放棄的她,想著想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累了,累著累著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林淺語靜靜的坐在床上,輕輕拍打著自己粉嫩的臉頰,回想氣剛才把自己驚醒的那個夢。
夢裏的蘇忘因為家門被她反鎖,所以無奈下順著樓下的水管道,直接爬到了家裏的陽台上。上來後,他出現在自己床頭,說了一些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的話,接著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正當她被這個吻驚醒,準備把他叫住時,蘇忘的身影卻突然猶如一個泡沫般,破碎消散於空氣中——然後她便真正的從夢中驚醒過來。
想到這裏,林淺語便不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既然已經決定徹底放棄了,那做這種夢又有什麼意義呢?
稍微洗漱了一下,她從牆角拿出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然後把衣櫃打開,把裏麵的衣服全部拿了出來,疊好放進手提箱中。
說是說全部的衣服,但也僅有寥寥十數件,甚至大部分外表還顯得有些老舊。這些對每一個天性愛美的女人而言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看她房間的化妝台前,一些女人必備的保濕,美白的化妝品也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平均價格二十元上下的地攤貨。
這些東西放在嫁給蘇忘以前,家世優異的她連看都未必會看上一眼,可是現在,卻成為了伴隨她多年的日常用品。由此不難看出,她為了心中那個已經化為虛幻的希望,付出了一位女人多少的代價。
為數不多的行李都收拾好後,林淺語拖出床底承載著她多年回憶的小箱子,用纖細柔弱的手指在上麵輕輕的撫摸著,似乎在與自己的曾經告別。
良久後,林淺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將箱子塞回床下。拖著行李箱,她深深的看了房間一眼,然後兩眼一閉,輕輕的掩上了房門,感覺心中某些曾經依依不舍的東西,似乎正在逝去。
她最終還是沒有去找房東退掉這一年的租金,或許是對這份回憶的不舍,或許是出於對蘇忘最後的憐憫,不忍他流落街頭。又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不是對那個一直不斷傷害自己的紈絝,還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到了樓下,林淺語攔下一輛出租車,在司機驚豔的眼神中,她報出了一個地名後,便疲倦的閉上眼睛進入假寐。心中沒有即將見到多年不見家人的期待,也沒有遊子歸家的忐忑,更多的卻是一種纏繞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的濃鬱憂傷——
甚至連從她車邊呼嘯而過的幾輛警車上,那張熟悉的麵孔,也沒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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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蘇忘,正在家裏樓下的一家豆腐腦點吃著早點。
林淺語的離開自然沒能逃過他的雙眼,雖然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要把那個女人留下,不能讓她離開。但是這種衝動卻被蘇忘硬生生的壓製了下來,現在中海市的局麵還沒有穩定,甚至一直陷害自己幕後黑手的身份,到目前為止也隻是一個猜測,若是此時貿然接近林淺語,隻能給這個可憐的女人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可能被對方利用她的安危來要挾自己,這是蘇忘絕對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他昨晚從家裏出來後,便在樓下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休息了一個晚上。從葉家離開時,葉真沒有開口挽留他,他也沒有提出借宿的要求。因為兩人心中都明白,若是他留宿在葉家的事情落入有心人眼裏,接下來的事情必然會朝著另外一個對兩人都沒有好處的方向發展。
吃完早餐後,蘇忘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他媽的這幫警察,這是什麼速度啊?怎麼還沒來?怎麼說昨晚被打的張耀揚也是個大人物吧,還有今天在背後指示他們的家夥,肯定也有很大的能量吧?結果等了這麼久,這幫警察怎麼還不趕緊過來把我給抓了去向上頭獻媚。磨磨唧唧地幹什麼?這些下屬怎麼幹的?都不懂的把握機會!
正當蘇忘準備再去叫一碗豆腐腦的時候,街口閃著紅警燈的警車呼嘯而至。
他頓時開心雀躍不已,這幫大爺可算是來了。
車正好停在了早餐店的門口,下來一隊穿著製服的警察,一個腆著大肚子,腦海是地中海發型的中年警察吩咐道“都帶著槍吧?據情報說,這次的凶犯下手很殘忍,大家一定要小心!”
“所長放心,都帶著呢”警察們拍著鼓囔囔的腰間,紛紛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