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淩小邪(1 / 3)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平鎮也跟著沉默了三年。

今早,清平鎮卻難得的沸騰起來。這種沸騰,就連上個月“天父”洪秀全在金田起義的消息傳到清平鎮時引起的騷動也拍馬難及。

就在此時,鎮中心集市入口的“一品茶社”內人頭攢動,上下兩層座無虛席。

說書人正唾沫橫飛。

“話說昨晚萬花樓出現一名俊美少年,僅憑一曲洞簫便擄走了池婉姑娘的芳心!”

嗡——

對一幹眾人來說,這條消息無異於當頭棒喝。

池婉,何許人?

萬花樓的頭牌清倌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

“是誰?是誰?”

“到底是誰?”

茶客們義憤填膺,他們當中大多數人甚至都沒去過萬花樓,可是誰沒聽說過池婉?

說書人似乎嫌現場氣氛還不夠,喝了口茶,潤了潤喉,這才不緊不慢地揭開謎底:“眾所周知,池婉姑娘每隔半月會在萬花樓的鳳台表演歌舞琴技。昨晚正是半月之期……”

池婉如期而至。白紗裹麵,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襲天藍色的衣裙裹不住令人砰然心動的無盡曼妙,一步三搖,搖醉了所有人的眼睛。

如往常般,池婉沒有絲毫拖遝,走上鳳台,在琴案之後坐定。

旋即,恰如柳絛的纖纖十指在古琴上開始歡快地律動。

錚錚的琴聲隨之而起。

十息不到,一個慵懶的聲音炸響。

“手美,人更美。至於琴技?就不敢恭維了!”來人說得十分隨意,仿佛街坊鄰居之間見麵閑聊一般。

越是隨意越顯得他對池婉的不敬!

女神被辱,萬花樓中的人們騷動起來。裝逼的人從來不缺,想來這家夥如此這般肯定也是為了染指池婉,大家心裏都這麼想的。

可是,說來奇怪,來人隨意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可置否的霸氣。

自從清平鎮出了個淩小邪後,人們的一舉一動都謹慎起來。一個個不由地尋聲望去,鳳台右側的窗口上不知幾時半躺了一位白衣少年。衣是白衣,卻是短衫,紮著兩個腿幫子,相當利落。搖曳的燭光中,兩道眸光異常耀眼。

“淩小邪?”不知是誰說出了這三個字。

一個人說出口,其他人趕忙確認。

“確實是淩小邪!”

頃刻間,騷動重歸靜寂,一條條家喻戶曉的舊聞呼之而出。

淩小邪三歲的時候,他的父母不知為何丟下他離家出走,從那以後杳無音訊。

時間如白駒過隙,淩小邪五歲了。

有一天,趁老管家上茅房的功夫,淩小邪溜出淩府,跑到鎮南的聆音寺,進了老和尚的禪房,在老和尚的床頭狠狠地尿了一泡。為此,淩小邪被罰著每天跟著老和尚做早課,風雨無阻。

八歲的某一天,大概是嫌敲木魚太悶,淩小邪獨自一人進了萬花樓。當晚的情形,目擊者們至今記憶猶新,但一個個概括起來卻隻有一句話——“你真的確定他隻是個小孩?”

九歲,從萬花樓的某個熟客口中得知賭坊好玩,僅用了三天淩小邪便橫掃了鎮上的賭坊。無論是鬥蛐蛐還是蟋蟀,不管是打馬吊或是玩骰子,隻要是你能想出的賭法,淩小邪從來不會輸,除非是他刻意不想贏。

一夜之間,“淩小邪”之名傳遍清平鎮。

令人費解的是,從此,除了每日的聆音寺早課外,想見淩小邪哪怕是匆匆一瞥都難了。

轉眼間,到了淩小邪十五歲生日。當天,聆音寺傳出老和尚修閉口禪的消息。

翌日,淩小邪也跟著消失在清平鎮。

有人說,淩小邪去了漠北。也有傳言說,老和尚傳了一門無上的佛門功法給淩小邪。此時正是修煉的緊要關頭。

誰能想到消失了三年的淩小邪竟然在此時此地出現?

眾人思緒紛飛,直到洞簫之聲鏗然作響,方才作罷。

洞簫聲驟起,仿若平靜的湖麵突然掀起一個巨浪,又似空寂的山林中無端響起一聲清嘯,很違和但卻又非常貼切,就像湍急的水流忽地被一處高崖斬斷,成為一條無匹飛瀑,傾瀉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