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樂小跑過去,站在顧重遠的麵前,抹了一把臉,仰起笑臉對他咯吱咯吱笑。
顧重遠攏緊了眉頭,把傘往她身上靠,伸手替她擦了一把額頭上還在往下滴的雨珠。
“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打過電話了啊,可是你不接。”
他沉吟,過了一會說:“剛剛在開會,手機就沒拿。等了多久了?”
“還好,不久不久。趕快進去吧,外麵好冷的。”任家樂邊說著便勾住他的手臂,右手順著往下,抓住了他塞在軍大衣口袋裏的大手,手指從他的指縫間繞過,五指交錯,交握在了一起。
顧重遠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嘻嘻哈哈笑著說:“你的手真暖和啊,像暖爐。走吧走吧,你不會還想讓我等在外麵吧?”任家樂抓著他的手拖著他往前走。
雖然她穿著雨衣,可顧重遠還是連忙把傘撐到她的上方,跟了上來。路過門口的時候,兩列士兵又對他們敬了個禮,任家樂算是沾了顧重遠的光,被這麼隆重的陣勢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到了剛剛和她說話的小哥,對他笑了笑。
她邊走邊跟顧重遠說:“你團裏的兵還不錯麼,遵守紀律,拚了老命也不讓我進來,果然有你的風範。”
顧重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怎麼想到要來?”
“唔……好一陣沒見你了……順便和你商量商量什麼時候回去。”任家樂像個小媳婦般低頭說。
顧重遠“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任家樂抬起頭看他,發現他正在揮手讓那輛黑色的轎車開走。
他說:“先去我辦公室吧?”
“好。”
兩人又同在一把雨傘下,顧重遠又把三分之二的雨傘給了她,即使她披著雨披。任家樂想起兩個月前,那天顧重遠也是這樣為她撐起一把傘,但那時顧重遠還不是她的,甚至可以說,離她還很遠。而現在雖然任家樂不知道顧重遠算不算的上是她的,可是至少他就在她的旁邊,離她很近很近,她手心裏握著他溫暖的大手,似乎握著她的幸福,顧重遠為她撐起的不單單是一把傘,更是一片天。
陰霾遮掩不了任家樂心底的愉悅和激動,她的嘴角上揚,那是她沉溺於此時的幸福的佐證。
到了他的辦公室,任家樂脫掉雨衣,發現李宸衛也在,於是便有禮貌地叫了一聲:“李政委。”
李宸衛站了起來,笑著說:“哎,別別別,姑娘,您別折煞我了。你就跟著老顧一樣叫我小李或者小衛吧。”
任家樂沒客氣,大大方方地叫:“小衛。”
小衛笑笑,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對著正在倒水的顧重遠說:“老顧,你悠著點啊,我回去歇著了啊!”
顧重遠頭也沒抬:“行了,少點屁話,快走吧!”
他倒完水走到任家樂麵前,把被子遞給她,向她解釋:“部隊裏的男人說話都沒輕沒重,你……”
任家樂接過,雙手捂在杯子上,說:“我知道。我呆過部隊裏。”
“哦。你坐會,我開暖氣。等你暖和點了,我再送你回去。”
“回去?”任家樂掏出手機來看了看,“顧團長,十點了,宿舍樓十點半關門。你能把我在半小時內送回去?”
“所以?”他看著她,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
任家樂呼出一口白霧,說:“所以,我今晚就住你這兒了啊。行不,顧團長?”
顧重遠抿著唇,盯著她看了一會,任家樂估摸著此刻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中,特別篤定地做著等他的回答。
片刻後,顧重遠淡淡地回答:“好,等我做完工作就幫你準備被子。”
“顧團長,用不著給我準備被子啊。我和你一條被子就可以了。”任家樂眨著眼睛,對他調皮地笑著。
“任家樂!”顧重遠皺著眉吼她。
“顧重遠,除非你沒有克製力,否則你根本不用這樣啊。”任家樂佯裝不以為然地說。
“你睡床,我睡沙發。”
任家樂剛張嘴欲拒絕這個建議,顧重遠繼續說:“不然我另外幫你找個房間。”
任家樂立刻噤聲了。讓她一個人住一個漆黑的屋子,那還不如讓她睡沙發呢。她垂頭喪氣地不再說話,捧著杯子靜靜坐在椅子上等顧重遠忙完。
辦公室裏的暖氣開得很足,不一會她就熱得把外套給脫了。顧重遠正埋頭看著手裏的報告,手裏的筆也不停,在紙上麵揮舞著。他時不時地皺下眉頭,任家樂發現他特別喜歡皺眉頭,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每次他皺眉的時候,她就特別想撫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