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家樂問的是,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也許顧重遠還能夠大致地給她個答案。可她問的是,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在當事人自己都已經失去了這部分記憶的同時,誰還能給她答案呢?
答案顯然無人所知。
顧重遠再一次搖了搖頭,把他、她、她、她的故事繼續了下去。
隨著故事的深入,那一幕幕如一幅又一幅的畫,更準確地說,像連續的膠卷在她的腦海裏播放,那是一部很長很長的老式電影,間斷閃爍的畫麵,看得人頭暈腦脹。有些遺落的場景仿佛突然被挖掘了出來,突兀地穿插進來,將故事變得更為飽滿。記憶慢慢地一點一滴被填充。
任家樂也終於逐漸回想起那段天真爛漫卻又艱澀不堪的過去。仿佛一道疤被省省地撥開,她不得不正視了自己的傷口。那一段本是不應該開始的開始將她的青春埋葬在記憶深處,此刻被她自己重新挖了出來。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自受、一廂情願,最後不但傷害了自己,還將自己的姐姐送上了天堂。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顧重遠所說,十九歲的任家樂對顧重遠的愛意也並非一蹴而就的。
那天任家樂被顧重遠氣得快瘋掉,當然沒有喜歡上這個混蛋。而且顧重遠也並不是絕世大帥哥,對年輕的、好高騖遠的任家樂來說,首先他比她大八歲,第二她認為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她喜歡冷冰冰的卻隻對她一個人好的大大大帥哥,而絕不是顧重遠這樣的流氓!
不過她回去以後一坐到飯桌上看到顧重遠對著她若有似無地笑意的時候,她就開始暗自後悔剛才自己的舉動了。萬一他把剛剛發生的事和她養了一隻流浪狗的事情告訴葉菡,那就大條了!希望這個“重遠哥哥”是君子之腹,而非小人之心啊!
主啊,重遠哥哥啊,原諒她剛剛踢他的那一腳和瞪他的那幾眼吧,她不是故意的啊,隻不過是腳不小心抽搐了那麼一下,眼睛非主流了那麼幾下而已嘛。
任家樂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一口一口叼著飯,無視掉顧重遠無意間投向她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葉菡果然問起來了:“小樂,不是讓你上樓去做作業?你去外麵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還虧顧重遠去外頭找到了你,否則你是不是飯都不準備吃了?!”葉菡的聲音很是嚴厲,讓任家樂不寒而栗。她頭埋得越發地低,連菜都不夾了,隻可憐兮兮地扒著飯。
“說呀你!你去外麵幹什麼了?”
任誌偉皺了皺眉頭,敲了敲桌子,對葉菡說:“行了行了,吼什麼?!吃飯!”
顧重遠父母連忙接腔:“是呀是呀,人都回來了,就別罵了。孩子還小,貪玩嘛!”
葉菡沒好氣地說:“都十九歲的人了,老大不小了,還像個九歲的娃娃。吃完飯反省一下!”
切!反省個屁!老娘又沒犯錯,憑什麼讓老娘反省!滾你妹的蛋去!任家樂在心中怒喊,無奈敢怒而不敢言,隻能繼續扒著白飯。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緊張,葉菡知道自己做得過頭了,於是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事,小孩子是該說說,養不教母之過,否則以後得翻了天了……你們別客氣,吃啊。小遠,今天得謝謝你找到她了。你找到她的時候她在外麵做什麼呢?”
葉菡這一問把任家樂的汗毛都問得豎了起來。任家樂豎起耳朵,聽見顧重遠似笑非笑的聲音。
“阿姨,不用客氣。我出去的時候……”任家樂猛地抬頭,緊緊盯著那張流氓的臉。流氓看著葉菡,一絲笑意都沒有,一本正經的樣子。任家樂那個緊張,心撲通撲通開始狂跳,生怕他說錯了一個字。如果……如果她敢說出來的話,她就把他在外麵尿尿的事情也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