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門而出(1 / 3)

鄭宇白下車的時候,鄭驚蟄已經和其他各分支的師兄弟們熱絡的聊起來了。他自從十幾年前離開京海之後,就再也沒有來參加過形意拳門的任何活動,這次突然冒出來,眾人表麵上對他十分的熱情,噓寒問暖的聊起這十幾年的事來,暗地裏都留了個心眼。

孫雲清皮笑肉不笑的和鄭驚蟄握了握手:“鄭兄能來參加這次的形意大會,咱們的人總算是齊了。我真是很欣慰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著鄭驚蟄斜挎在肩膀上的旅行袋,顯然搞不清楚那裏麵裝的是什麼。

看到鄭宇白走過來,孫家父子毫無例外的顯露出惱恨的神情。上次在聚賢閣的一場鬧劇,鄭宇白算是把他們孫家的麵子徹底給卷光了。本以為在黑白兩道都能呼風喚雨的孫雲清這才知道鄭宇白一直深藏不露。不過雖然心裏嫉恨,他還是滿臉堆笑的道:“侄兒也來了,真是太好了。快過來,我給你介紹幾個師叔伯。”

孫雲清熱情的把鄭宇白招呼過來,一個個的向各分支的代表們介紹他。他口吐蓮花,把鄭宇白誇的天花亂墜,說成形意拳門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

鄭宇白越聽越不對勁,這孫雲清表麵上是在誇獎,可用的那些詞全都是什麼“打遍天下無敵手”一類的。各分支的代表出於禮貌也跟著誇了幾句,可瞧臉上的表情,顯然不以為意。甚至有人對鄭宇白露出很鄙夷的神情來。

“這個老狐狸。”鄭宇白這才知道不知不覺就被孫雲清給推了出去當靶子。形意拳各分支一直互相不服氣,都認為自己的形意拳才是最厲害的正宗嫡係,現在孫雲清把鄭宇白誇的天下無敵,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和妒忌。這一手玩的漂亮,輕易的讓鄭家父子成了眾矢之的。

寒暄了一會,孫雲清將眾人都招呼進去。武館的二樓已經被辟為專門的會議室,布置的冠冕堂皇。眾人進去之後,各自落座,形意拳門十六個分支十幾年來終於頭一次聚齊。

孫雲清看著濟濟一堂的局麵,臉上露出笑容來,他瞄了眼鄭驚蟄,又衝兒子孫海童使了個眼色。

孫海童會意,悄然離開了會場。孫雲清這才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請安靜……”

孫海童出了會場,看看四下無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通了電話。

“喂,目標已經出現了,老的和小的都在。”

電話裏一個男聲說了些什麼,孫海童點頭道:“放心吧,我們會好好配合的,不過你得保證讓他們永遠都無法翻身。”

掛了電話,孫海童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道:“鄭宇白,這回我看你怎麼辦。”

五年一度的形意大會其實隻有一個固定的議程,就是走個過場似的選舉出接下來五年裏執掌形意拳門的掌門人。孫雲清已經當了十年的掌門人,雖然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其他分支都不願意去爭,他當選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經過統計,孫雲清的得票是……”負責驗票的是形意拳門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師兄郭成明,據說他是郭雲深的後代弟子,最擅長崩拳。他為人寬厚,在門中頗受尊敬,因此被公推出來驗票。

“十五票讚成,一票反對。”郭成明仔細核對了一下收上來的十六張選票,宣布道。

幾十道目光刷的投向了鄭驚蟄,十年來的選舉之中,孫雲清都是十五票全票當選的,今年鄭驚蟄一回來,立刻就多出一張反對票來。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鄭驚蟄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聽到郭成明宣布的結果之後道:“反對票是俺投的,俺的反對是不是無效啊?”

郭成明道:“十五票讚成說明孫師弟的支持率已經高過百分之九十,隻有你的一票反對是無用的。”

鄭宇白看著父親臉上帶著調侃的微笑,他知道父親其實根本就不在意孫雲清是否能當上形意拳的掌門人,也根本不介意孫雲清去競選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武術協會秘書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驚蟄的性格和脾氣倒是跟五能有點像,他們都是那種不求目的隻重趣味的人。

果不其然,鄭驚蟄沒有對結果表示任何的疑義,於是在皆大歡喜的掌聲之中,孫雲清第三次蟬聯了形意拳門的掌門人。

本以為鄭驚蟄會發飆的孫雲清暗暗鬆了一口氣,連任下形意拳的掌門人之後,他就有資本去競選武術協會的秘書長了。正要興高采烈的感謝眾人,鄭驚蟄拎起一直放在地上的旅行袋,砰的摔在桌子上。沉重的旅行袋發出巨響,差點把桌子給壓塌了。

“鄭師弟,你這是幹嘛?”郭成明嚇了一跳。

鄭宇白暗地裏歎了口氣,心說父親的表演要開始了。

果然鄭驚蟄刷的拉開旅行袋的拉鏈,將裏麵的東西一樣樣的取出來,沒取出一樣來,都口沫橫飛的描述當時孫雲清是如何被他打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鄭驚蟄倒是頗有幾分說評書的天份,每一段故事都不重複,不時的還有很多笑料。眾多同門目瞪口呆的聽著他的講述,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那副表情別提多搞怪了。

孫雲清早就知道鄭驚蟄不懷好意,可沒想到他居然把十幾年前的事情都給抖落出來。偏偏證據確鑿,他又無法反駁。他的臉一會變成青椒綠,一會變成茄子紫,肺都要氣炸了。

等到鄭驚蟄繪聲繪色的把鐵八卦上孫雲清留下的字讀完,終於有人忍耐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這一下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一般,眾人都狂笑起來。唯獨孫雲清和他的弟子們臉色鐵青,如喪考妣。

等大家狂笑完畢,鄭驚蟄才跟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壞笑著道:“為什麼俺會提起當年的事情呢,其實也是怕孫師弟日後去競選那個啥秘書長的時候碰到更壞的人,事先給他打個預防針。不過俺把孫師弟陳年老賬都給揭了,他臉不變色,果然是有城府的人。看來俺倒是多慮了。”

眾人都望向孫雲清,心說這還叫臉不變色呢,再綠一點隻怕就能進行光合作用了。

“鄭師兄真是會開玩笑啊,年輕時候的事情難為你還記得。”孫雲清語氣有點抖,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在強忍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