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走在前麵,一言不發,我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也不敢說話,就這樣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可奇怪的是,老何並沒有推開辦公室進去,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我沒敢問,繼續跟著。
我們的教室是在三樓,老何走過拐角,然後下了樓去,我心裏尋思著老何這莫不是覺著這件事情他自己解決不了,要把我帶到校長辦公室去吧?
我心裏麵越來越忐忑,但老何一言不發,我隻能跟著。
走出了教學樓,老何朝著食堂的方向走去,我不禁好奇起來。因為我們的學校縣一中,占地麵積比較廣,每一個年級都擁有獨立的教學樓,至於校長辦公室則是在所有教學樓的中央那棟綜合樓裏,而食堂則是在學校的最外麵,老何這一走,根本就不是校長辦公室的方向。
我在心裏惡惡想道,老何該不會是沒吃早點,想讓我陪他吧?
當然,這隻是一時的惡趣味想法,實際上我的內心愈發緊張起來,對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麼完全是兩眼摸黑,連猜想都沒有個方向。
很快,老何就向我證明了他其實不是來吃早點的,因為他經過食堂的時候都不往裏麵看上一眼,而是直接越過了食堂,繼續向前走去。
越走我就越覺得這路熟悉,再走了一段之後,心裏豁然開朗起來,這他媽的不是昨天我跟著劉雅玲那丫頭走過的路嗎?
這是去小竹林的方向啊。
老何待我來這地方到底要幹嘛?
知道了老何要去的地方,我已經開始不緊張了,畢竟按照他一貫的作風,若是來這種人少的地方,肯定隻是做思想工作,並沒有上報的意思,也就是說,至少我現在是安全的,頂多也就挨一頓思想教育。
這樣一想,我就變得輕鬆許多,要不是前麵的老何太過嚴肅,我甚至還想哼個小曲。
要知道,在中學,打架那是非常嚴重的,昨天我踹王誌文那一腳,雖然他們攔我去路在先,但畢竟是我先動的手,還有後麵在醉笑王城酒吧,我又用啤酒瓶砸破了王誌文的頭顱,又掰斷了他一根手指頭。
我不知道王誌文敢不敢把自己去酒吧的事情跟別人說讓老何知道,但僅僅隻是踹他一腳,隻要校方真要追究,退學那是肯定的。
我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下意識地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的老何已經停了下來,差點就給撞上了。
老何轉過身子來,金絲眼鏡下的目光仿若火眼金睛般看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我剛鬆下來的心神又被他搞得緊張起來,終於忍受不住,問道:“何老師,您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老何終究是老何,定力比我這麼一個沒見過大世麵的學生相比,那真是強太多了,我這一開口,氣勢便若了一大半,這就注定了,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我將會完全陷入被動之中。
老何聽得我這麼一問,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也不回答我,就隻是那麼看著我。
我感覺到渾身開始發燙起來,雙腳也止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我從小被人欺負慣了,膽子特小,一旦犯了什麼錯誤,心裏就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