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熊沒多久到了,和他一起的還有個我不認識的西裝男子和眼鏡蛇。
憨熊本來是想把我送進醫院的,但我擺了擺手說不用,我身上的血汙看起來嚇人,但都是那個麵罩男的,我現在隻想回家衝個熱水澡,洗淨身上的血汙,換掉這條尿濕的褲子。
我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如實交代了,眼鏡蛇對我很是感激,臨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劉闖,你這次立了大功,以後遇到什麼事情,盡管找我眼鏡蛇就好了。”
我苦笑著,問了一句我至今都感覺很傻逼的話。
“眼鏡蛇哥,我未成年人殺人會被判幾年啊?”
這話一問出來眼鏡蛇就笑了,他安慰我說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黑幫火拚太多了,警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種一兩條人命的小打小鬧他們根本不會在意。
但我的傻逼是沒有底線的,我又開口問道:“那這個麵罩男那邊的人會不會報警把我抓起來?”
眼鏡蛇心情很好,哈哈大笑。為我解釋道:“不可能,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死了人就自己找回場子為兄弟報仇,報警就相當於是服軟了,以後在道上都混不下去。”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想這就跟學校裏打架打不過別人去告老師是一個性質吧,都會被人不恥的。
我問完了我的問題,眼鏡蛇就讓憨熊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到了家我才想起身上沒有帶鑰匙。憨熊憨笑著舉拳就向我家門砸去,我連忙給他攔下來,好說歹說才讓他放棄了用暴力幫我開門的想法。
我給妹妹打了電話過去,結果剛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掉了。我苦笑著看著手機,妹妹是真的生氣了啊,明明說的陪她去動物園玩,結果自己中途就跑了。
不過我又能解釋什麼呢?說自己差點被殺了,最後還殺了個人?
我一點也不想讓妹妹知道這些事情,這都是我們這些正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而且我現在也沒力氣去跟她解釋什麼了,我把憨熊打發走了,靠著門就睡了起來。
真的太累太累了,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鬥智鬥勇,最後甚至是出手殺了個人,我感覺我這輩子都沒今天這麼累過。
結果在夢裏,我都還在和麵罩男鬥智鬥勇。
這一覺感覺很漫長,我是被搖醒的。
勉強睜開眼,就看到滿臉焦急的妹妹,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角滾落。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啊……”妹妹看我睜開了眼,情緒一下就收不住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
因為睡在硬冷的地板上,我現在全身都很酸疼。我勉強抬起一隻血汙較少的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我沒事,這是別人的血。我隻是太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掛掉你的電話,我不知道你這樣了。對不起……”妹妹埋頭哭著,已經語無倫次了。
“快開門吧,我想去洗個澡。”血液已經在我身上凝結成一塊塊的血痂,很不舒服。而且褲襠處還傳來陣陣尿騷味,更是讓我無法忍受。
還真是諷刺啊,遇到生命危險我故意尿出來的尿,到了現在卻被我嫌棄騷臭。也怪不得世間有那麼多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事情了。
妹妹還是不住地哭著,但還是絲毫不在乎我身上的汙穢,開了門把我扶到了浴室。
妹妹貼心地幫我脫掉所有的衣服(忘了說,她手上的繃帶在我住院的那段時間就已經拆除了。),拿著噴頭就開始幫我衝洗身上的血汙。
我閉著眼任由略燙的水淋灑在我身上,我由內而外地感受到一股子溫暖。妹妹的手在我身體各處幫我搓洗著血汙,感受著這陣溫暖,不隻是身體,連我的心都感到一陣慰藉。
“哥哥,你到底去幹嗎了啊。”妹妹已經止住了哭泣,但聲音還是帶著那一陣哭腔。
我沉默了半響,我不想欺騙妹妹,但更不想告訴她真實的情況。她還是一個活在陽光下的少女,我不能告訴她這些黑暗的事情。
“我去見義勇為啦。”我隨手扯來一張毛巾潤濕後蓋在眼睛上,困意陣陣上湧。我這樣說也不算說謊吧,我確實是無意撞見老右被殺才跳出來打算送他去醫院的,可惜老右的命我沒有救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