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星冶煉廠外,被軍車圍得水泄不通。

慕秋莎從中海本地的駐防部隊抽調了一個營的兵力,正在循序漸進的清理現場,打算在天亮前把這塊地方處理幹淨。

“啊?爆炸?對對對,施工隊正在做爆破拆除,沒準備好,大晚上的就給炸了。”一名身著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叉腰站在吉普車前,正在接電話。

小戰士抬著一張張安放屍體的擔架,從他麵前一聲不吭的走過去,好似一條看不到尾巴的蜈蚣。

他瞥了一眼,嘴角一扯:“傷亡?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正在現場處理事故呢,一個傷亡都沒有!別聽那些媒體造謠!什麼槍聲?這不是開玩笑嘛,就一起普通的安全事故,怎麼可能有槍聲?一定是有人報了假警,你們可得好好查查,別讓這種謠言散步出去,影響社會穩定...”

他好不容易應付了對麵絮絮叨叨的詢問,掛斷通話,深吸了一口氣。

“老兄,有火麼?”

“啊?”中年男子一扭頭,望著麵前滿臉灰塵的年輕人,連忙點頭,“有,林先生稍等哈。”

他在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掏出火機打著,兩手遞過去。

“請。”

林軒終於點著了煙,狠狠抽了一口,慘白的臉頰略顯緩和。

“怎麼樣?很麻煩麼?”

中年男子拍著胸脯笑了:“放心吧,已經應付過去了。”

“嗯,辛苦了。”

“嗨,你這話就太客氣了。老兄我是幹什麼的啊?每天跑來跑去,不就是給你們這種人擦屁股的嘛。”中年男子笑著打趣,而後又關切的問道,“林先生,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找醫生檢查一下?”

“沒事,就是有點兒冷。”林軒上下打量他一番,微眯著眼,“誒,你這件兒大衣不錯,在哪買的?”

中年男子一愣,旋即抬起手猛拍了下額頭。

“哎呦,你看我這腦子。”他笑嗬嗬的將大衣脫下來,“不值錢的東西,林先生喜歡送給你了!”

“謝謝啊。”林軒倒也不做推辭,直接將大衣接過來披在身上,遮掩住了脊背上仍在流血的傷口。

他又盯著中年人上上下下瞄了瞄,搞得後者渾身發毛。

這什麼毛病?又看上我什麼東西了?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中年男子心下一鬆:“林先生是軍部的王牌,要說咱倆以前見過,那肯定是少不了的。不過嘛,涉及這麼敏感的事情,還是別討論了。”

“也是。”林軒點點頭,淡淡的道了聲謝,叼著煙轉身離開。

他找到慕秋莎的時候,後者正在用抹布擦刀。

“放跑了一個。”這女人不無遺憾的撇了撇小嘴,抬起俏臉,“你很開心吧?亦或是很矛盾?殺與不殺,的確令人費神。”

“我沒讓你放跑她。”林軒倚靠在車邊,意味深長的道,“這是你的問題,同我無關。”

“當然,我會再把她抓回來。”

林軒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沒說什麼。

蘇媚的確有些本事,能夠從慕秋莎手下逃脫並不令人意外,不過嘛....

他輕輕瞥了一眼凝在慕秋莎手中那柄長刀上的血,蹙了下眉。

“你在想什麼?”慕秋莎手腕翻轉,盯著閃亮的刀鋒,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受了很重的傷,跑不了多遠。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會讓你為難,所以...”

林軒有點兒不耐煩:“我說過了,這是你的問題。”

“好。”慕秋莎不再多言,將長刀收回刀鞘,“還有一件事,留下了一個活口。”

林軒挑了下眉:“嗬,陳鴻宇?你什麼意思?”

“你先前出手,已經被他看到了,對吧?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讓他永遠閉嘴。”慕秋莎抬起玉手攏了攏頭發,漫不經心的道,“他被一根鋼梁壓斷了腿,就算活著也隻能做個殘廢。與其這樣,不如幫幫他。”

“我沒你那麼好心。”林軒指間夾著煙,“我要他活著。”

“什麼?”

“活著比死了更難受,所以他要活著。”林軒用一種幾乎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通知陳家,讓他們來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