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扶著程錦行:“你哪裏來的妖人,在這裏大放厥詞!”
法師冷笑:“韓小姐被鬼附身,貧道剛剛設法驅鬼,何談大放厥詞?少帥,你被這狐狸精迷惑,隻怕要引火上身!”
“放屁!”裴琛擋在程錦行麵前,拔槍對準無常道人,“你再敢胡說老子崩了你!”
陳蓉蓉眼皮跳得更厲害,拍了一下梨木桌:“小琛,不得無禮,快過來!”
“姨娘!”裴琛顯然不願意聽話。
他直覺這個道士在騙人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法師還在怒罵程錦行,程錦行越聽越想笑。就在裴琛和陳蓉蓉僵持的時候,她一步一步悠悠的走到裴琛麵前,淡淡道:“法師說我陰氣深重,小鬼附體,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那小鬼殺了?”
裴琛高叫道:“荷生,他分明在說謊,你不用理會!”
“嗯?”程錦行隻是冷眼看著無常道人,嘴角挑起一個挑釁的弧度,“麻煩法師施法除了我,好讓帥府得個清淨。”
無常道人驚疑不定,哪有小鬼讓道士把自己殺死的道理?他裝模作樣圍著程錦行轉了三圈,忽然就從她背後抓出一個小紙人。雪白的小紙人不停發抖似乎很難拽出來,還發出刺耳的叫聲。
無常道人狠命一拽竟然拽空了,整個人向後跌去。
“此鬼委實難除!”他一副驚恐模樣,陳蓉蓉等人皆瞪大了眼,不知道是被剛才那一幕嚇傻了還是在盯著所謂的“小鬼”。
“是嗎?”程錦行冷不丁的聲音讓眾人恍惚起來,原來她的聲音一直那麼清冷,什麼事情似乎都不能讓她的心跳動一般。
陳蓉蓉攥緊手帕,問無常道人:“法師,這該怎麼辦?”
無常道人冷靜道:“夫人莫慌,貧道將再施法驅邪。”
裴琛已經無法忍耐,槍口直接懟上無常道人:“你這臭道士整天信口雌黃,老子現在就為帥府驅驅邪氣!”
被槍口指著的無常道人已經冷汗如漿喉嚨發幹,眼神示意陳蓉蓉:“太太,唯有此法……”他說得小心了些,生怕裴琛一時氣急,讓他腦袋搬家。
“小琛!快放下槍!”陳蓉蓉急道。
程錦行忽然冷笑兩聲:“讓我離開帥府?”
方才她便看出來了,那小紙人和沈璿做的不差,這場戲分明是沈璿買通無常道人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低頭,腳尖踮了踮,複又抬頭,微微一笑。眾人不明白她要幹什麼,陳蓉蓉還以為她就要顯出原型,誰知程錦行隻是往前走,皮鞋在光滑的瓷磚地麵發出蹬、蹬、蹬的富有韻律的聲音,宛如黑白無常的審判一般。
程錦行的手指擦過擺著水盆香爐符籙的桌子,湊近鼻子,聞了聞,薄唇勾起。又走向被槍指著不敢輕舉妄動的無常道人,無常道人有些捉摸不透,下意識道:“你這、這妖孽,想幹什麼?”
“妖孽?”這詞倒讓程錦行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比她更擔得起妖孽二字。
蘇奉孝。
她贏得了帥府所有人竟然鬥不過一個蘇奉孝。
賭氣似的攥緊拳頭,倏爾又放開,露出單純無辜的笑容:“法師可否告訴我,我何時為人,何時化鬼?我與帥府上下的人有何怨仇?與被殺死的人有何怨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