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鮮血從編織袋中滲透出來,滴滿了世紀中學的林蔭小路。
我緊緊跟著他們。
來到學校後麵的荒地,他們把編織袋放下,幾個人一起動手,不一會兒,就挖了個一米多深的土坑,然後他們就把編織袋整個扔了進去,掩埋了起來。
而後他們說了什麼,我沒聽清,他們神情默然,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了校園,脫掉自己身上沾滿血汙的衣服,洗漱之後又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教室。
我在教學樓前目送著他們進去,定定看著他們拿起了課本,向台下的學生授課。
此時的教學樓前空蕩蕩的,幹幹淨淨的,之前那些血汙竟然絲毫沒見了蹤影,剩下的,隻是地麵上被水衝過的痕跡。
原來,死掉一個人,這個世界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安靜,這份安靜,讓我渾身漸漸發冷。
我轉身離去,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吧嗒……
我隻是輕輕回身走了一步,卻像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來一顆小石子一樣,之前安靜的校園整個沸騰了起來。
隻見教室裏的,天台上的,各個地方都湧出來了無數的人,他們手拿著課本,但上麵滿是鮮血。
他們向我衝來,但卻腳不沾地,他們模糊的麵孔上,溢滿了鮮血,他們嘶吼著,好像是在說不讓我走。
我心中明了,他們當然不會是人,而是這個校園中,不知道死去了多長時間的鬼魂。
“小五行靈陣,開。”
一陣五彩的光芒閃過,湧來的鬼魂在碰到了我身周的光圈後整個崩散了開來。
雖然他們沒有痛苦,不知道恐懼,但是在數以百計的鬼魂被消滅之後,卻知趣的停了下來。
他們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仿佛在等著什麼人的命令一樣。
我長歎了口氣:“王濤,出來吧,我是來幫你的,你就這樣對待一個真心幫你的人嗎?”
眼前圍的密不透風的圈子突然空出了一條小道,一個瘦弱的身影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正是王濤,破舊的校服,清瘦的身體,還有那個我熟悉的書包。
“真心?哈哈,我隻相信死去的人才會真心,活著的人,心裏麵多的是陰謀詭計,爾虞我詐。”
王濤大笑著指著我身周靜立不動的鬼魂們:“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不管他們生前多麼囂張跋扈,多麼不可一世,他們死後,不都一樣的這麼聽話嗎?哈哈哈,他們生前嘲笑我,看不起我,打我,罵我,侮辱我,但是死了,不是乖乖的聽我話嗎?哈哈,像狗一樣。”
我看著眼前癲狂的王濤,仔細理著腦子中的思路,竟然說不出話來。
事情到了這裏,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王濤在學校中被人瞧不起,被很多人欺負。好不容易找了個女朋友,卻是貪圖自己的零花錢。
之後身上的零花錢被冷少那些酷愛打架不愛學習的執垮子弟訛來之後,他女朋友便拋棄了他,跟著冷少鬼混了。
事情如果到了這裏,就此打住倒也還好。
隻是王濤性格偏執,死追著他前女友不放,他前女友便誣陷王濤一直騷擾於她,繼而一紙舉報信便匿名交給了他們班主任。
對於早戀零容忍的校方把責任全部歸咎與不善言辭,無力辨別的王濤。而王濤之後遭受了學生們更加鄙夷的嘲笑侮辱,還有冷少他們的毒打之後,選擇了在教學樓頂的天台上,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如果當時站在天台邊緣的王濤,哪怕是聽到一句真心的勸慰,特別是他前女友如果能做出一點點的犧牲,先把他勸下來;如果校方能及時的去關心下這個一直飽受欺淩的孩子,那麼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王濤在深受絕望之時,跳了下去。
但這不是結束,而是起點。
王濤心有不甘,臨死之時發下毒誓:死後必成厲鬼,回來報複這些冷漠無情的人。
之後,當初一直欺淩他的冷少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個跟班,再加上他前女友就是第一批被報複的對象。
校方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當時就停課,準備把高三的學生還有課桌等都清空,清理現場。
但沒想到,等他們清理完五樓之後,卻走不出去了。
在這個學校中被心性早已扭曲的王濤一個一個,殘忍的殺掉。
這滿校園的鬼魂就是明證。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相關部門處理之後,就建造了隔離欄把這個地方隔離起來了。
再之後,王濤僅存在靈魂裏的一絲善念在天長日久的變化下,竟然脫離了以惡念為主的主魂,通過那張名片的指引下找到了我。